油漆斑驳的木门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这个人正是孙皓阳口中的麦子，他的小学同学，全名庞麦子。

    “飙水枪呢？”

    “带着呢。”麦子晃了晃手中的橡皮软管。

    飙水枪是那个年代的一种手工制作的廉价玩具，将一根医院里用作静脉注射压脉带的橡皮管一头扎紧，另一头上套上一个去掉滚珠的圆珠笔芯，玩的时候灌上水，就做成了一把简易的水枪。

    “赶紧灌满水。”

    麦子点点头，熟练地将橡皮管一头紧紧卡在公用水龙头上小心地拧开了开关，随着水流的注入，原本细长的橡皮管子缓缓膨胀成了一根吹弹可破的透明水香肠。

    眼看水香肠越变越大，孙皓阳提醒道：“够了，别灌太多，小心爆掉。”

    麦子点了点头，小心地捧着那根“水香肠”跟在孙皓阳身后。

    “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孙皓阳一边胡乱哼哼着即兴发挥的不知所云的歌谣，一边熟练地溜着旱冰。

    溜冰是个体力活，更何况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没过一会儿，孙皓阳已经玩得汗流浃背，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后边麦子像个小跟班似地紧紧跟着：“孙哥，你累不累啊，要不休息会儿换我溜溜。”

    孙皓阳兜起汗衫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先找个凉快的地方歇会，这鬼天气太热了。”

    麦子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义：“我知道马路对面有个房子，那里和冬天一样凉快，就像……就像肉联厂的冷库一样。”

    “那一定是空调。”孙皓阳这个富二代显然比旁边的伙伴见多识广：“走，我们去看看。”

    麦子所说的房子离得不远，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小楼上，一块“天河证券”的招牌挂在门外。

    大热的天，那房子却门窗紧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房间里人头攒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孙皓阳刚走到大厅门口就感到一阵舒爽的凉意袭来，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说不出地舒服。而凉风的来源就是大厅角落的一台日本进口的立式空调。

    房间里站满了人，大家都盯着墙上的一面不断翻滚着的绿莹莹的大电子屏或窃窃私语，或高声谈论，时不时还有人低着头拿着个bp机苦思冥想。

    大厅的另一边，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老头正满脸堆笑地拍着马屁：“潘经理，还是您这招高明。股市跌这么惨，别的证券公司都门可罗雀了，这边却乌压压一堆人。您想出来用空调招揽客户这个办法可真是绝了。”

    被称作潘经理的中年男子听了这话后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喜色，绷紧着脸摇了摇头说道：“人多有什么用，都是来匍空调的。你也不看看一个下午到现在柜台上就没收到几张委托单，赚的佣金估计还不够交电费的。”

    “话不能这么说呀，现在行情虽然不好，但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这么多人在这里那就是人气呀，只要哪天行情一好转，您还不就赚翻了。”

    潘经理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眼睛余光瞄到门口蹲着几个小鬼头，于是向保安招了招手：“老付，去把门口那些小鬼赶走。这一装空调，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这儿钻。以后不是炒股票的人别放进来。”

    于是还没等孙皓阳他们在证券大厅里享受多久，就被一个虎着脸的保安赶了出来：“出去，出去，这里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再不出去警察要来抓你们了。”

    10来岁的小孩还无法分辨警察和保安的区别，看着穿着制服的保安还是挺害怕的，于是众小伙伴们一哄而散。

    孙皓阳一边往家跑一边想，空调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这凉风吹在身上比吃雪糕还爽，回去一定要缠着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