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很快带了竹竿过来,用倒钩将树枝顶端的嫩芽勾下,高姬娉五姐弟拎着竹篮在下边接。胤真卷起袖子道:“他们负责摘香椿,咱们便负责挖竹笋,中午就吃野菜和烤肉,你觉得如何?”
刘煜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件灰扑扑的旧袍子,一副劳苦人民的样儿,不禁戏谑道:“之前苏公公告诉我府中设宴款待,原是这等款待法儿,竟还要客人帮你干活。你瞅瞅,本公子是干粗活的人吗?”边说边展开双臂转了一圈,叫众人欣赏他华贵非凡的绛紫色锦袍。
“快别得瑟了!不帮忙的人没有饭吃!放心吧,我给你准备了粗布衣裳,随便你怎么折腾。”雍亲王带着刘煜大步走进自己卧室,丢给他一件粗布袍子。刘煜无法,换上后又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跟随他去前院的竹林挖春笋。
“这棵竹笋很肥嫩,一定好吃。”胤真砍下一棵,边剥外衣边感叹道:“回来以后我总是想起咱们在逃难时四处寻找食物自力更生的日子。很奇怪,分明过得那样艰苦,却时时叫我回味,日益令我难忘。”
“你喜欢的话咱们一块儿出去游猎。在高老庄的时候,每年冬天我都会进山打猎,一去便是两三月,很好玩。”刘煜也露出怀恋的表情。
胤真笑道:“每年父皇都会在木兰围场举办秋狝,历时一月,今年你跟我一块儿去如何?”只要一想到能与煜儿在草原上纵马驰骋,在密林中蛰伏探险。他便觉得分外期待。
“行啊,”刘煜毫不扭捏的答应,站起身拍打衣摆。“这么多够吃了,回去吧?”
“不用回去。竹林环境清幽,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用午膳,来,帮我刨个坑。”胤真指了指一处松软干燥的土地。
“挖坑干嘛?把你埋了?”刘煜挑眉。
胤真哭笑不得的道:“挖坑垒灶啊,咱自己生火,自己调味。自己烧烤,就像在逃难时那样。自从回来以后,我吃什么都觉得味道不对。找来大厨一问,你当怎得?”
“怎得?你舌头出问题了?”
胤真白了刘煜一眼,继续道:“不是我舌头出问题了,而是他们的厨艺有问题。你知道清水煮白菜怎么做吗?”
刘煜一边挖坑一边点头。“知道。把水烧开,加点盐巴加点白菜,捞起来上桌,成了。”
胤真笑得前仰后合,摆手道:“错了,将一只老母鸡放在陶罐里文火熬煮一天一夜,去掉浮油和鸡肉,留下汤底继续熬煮精瘦的猪肉。一天一夜后去掉浮油和猪肉,留下汤底继续熬煮鲍鱼。一天一夜后去掉浮油和鲍鱼,在汤底里加入精心挑选的最里层的嫩黄色白菜芽,煮得软了透了入口即化了,才捞出来摆盘。这便是一道清水煮白菜。”
“鸡没鸡味,肉没肉味,鱼没鱼味,白菜也没有白菜味,这是吃的什么?”刘煜咋舌。
胤真赞同的点点头,叹息道:“可不是吗?味道还在其次,主要是花费太奢,把厨子叫过来一问,才知道我一顿饭就要吃掉二十亩良田。”胤真越说心中越觉郁怒。
刘煜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这已经算节省的了,就我所知,贾府里的那位老太太每餐便要吃掉五六百两银子,更别提王夫人、贾政、大房一家并宁国府,只有多的,没有少的。贾家也有一道名菜唤‘茄鲞’,把才下来的茄子刨了皮,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装盘便成。这样一碟凉菜,前前后后需十几只鸡来配,更别提其他的珍肴……”
胤真冷笑接口,“贾府豪奢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别的不说,你看看我这王府,前后修缮不过花了二十四万两白银。再看看贾府,光门脸并那两个大石狮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