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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事,忙不赢!忙不杀!”沈华愤愤的把锄头扔在鸡笼边上,惊得一只刚进笼下蛋的黑母鸡飞窜而出,留下一连串的“咕咕咯咯”飞奔而去。

    “一大早晨你是发么疯?这些事哪一年不做!鸡生蛋生得好好的你非得去吓它,拢共就这几只鸡下蛋,吓破丹胚你看么办!”沈华媳妇一边数落陈华一边将碗拿到灶台上给陈华盛饭。

    米饭像搪瓷碗一样泛着黄黄的色泽,沈华端着大搪瓷碗,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到碗里,吃了一口停了下来,“鹏鹏快点吃,吃完了带你老弟上学去。”

    “学费的事”

    “让他们先到学校再说吧,读一点是一点!”沈华打断了他媳妇的话。

    学费的事怎么可能容易解决。一个四百二,一个三百三,两个人的学费差不多比得上这个屋一年挣的钱了。现在还只是刚开学,谷也没到开割的时候,往年全靠一家人出去包田割才能解决学费的问题。这个事没得法,只能拖,这是要看天的脸色还要看人的脸色啊。

    接下来除了吃饭的声音,一家人全都保持沉默。哥哥沈小鹏比弟弟晨晨大五岁。这大的五岁也许是懂事,懂事的背后或许是辛酸。没有哪一个十来岁的的孩子愿意早早的失去童真转而早熟的懂得成人的责任!

    沈小鹏低着头吃着饭,只是头埋得太低,脑袋都快要埋进碗里了。

    “鹏鹏快点吃,块六点半了!”妈妈催促着,沈小鹏好像脸上粘了米汤,他一边抬头一边说好,两只手不经意的抹了抹脸。妈妈把自己做的两个书包放在门槛上,然后将锅底烤的焦黄的锅巴用纸包好塞进兄弟俩的书包里。

    沈小鹏放下已经见底的碗,拿起书包跑到门前,然后喊着晨晨的名字。六岁的晨晨才上学前班。在他看来上学意味着又有好多的小朋友一起玩耍,这让他很开心。高兴的应了哥哥,拿着书包就往外跑。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内爸爸妈妈的沉默。世间有这样一条小路,这一头是通完以前的回忆,那一头指向未来的节点,中间站着现在。没人可以看见这条路,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条路,也有人试图逃离,然而最后他发现无论他逃得有多远,这条路便被他走了多远!。

    晨晨和哥哥也走在一条山间小路上,小路起伏曲折,对于在山野丛林穿梭惯了的哥俩来说,这样的小路不算什么,即便是羊肠小道晨晨和哥哥也没有一点问题。

    焦黄的锅巴还没有受潮变软,咬起来焦脆且富有嚼劲。在这个各种物资匮乏的时代,这一块小小的锅巴实在是了不得的零嘴,能和它相比的也唯有秋收之后的花生米和炒豆子了。最好还是南瓜子,不仅耐放而且格外的香。但是这三样东西一般都会被留下来做第二年的种子,因而较为珍贵难得常吃,倒是这小锅巴,常吃不腻。

    哥哥闷着头走路,晨晨追不上他,只能坐在地上大声地喊。沈小鹏本不想理弟弟,但是受不了弟弟的闹腾,只能又慢慢地走回去。“快点走。要迟到了,迟到了郭老师要打手板心的。”

    听到“郭老师”晨晨从地上坐了起来,一不小心锅巴掉到地上了,然后捡了起来,“妈说锅巴掉地上擦擦还能吃,苕粉坨也是,外面的用水洗洗就行了。”沈小鹏把自己书包里的锅巴递给晨晨,晨晨没接。“你吃,我还有这个,再吃就吃不下了。”晨晨把衣服捋了起来拍了拍肚子。

    陈小鹏盯着晨晨看了一阵。

    “晨晨,你先去学校吧!我有事不去了!”

    晨晨不明白哥哥的话,但他知道逃课被爸爸妈妈知道了要跪搓衣板。跪搓衣板很疼。“不行!爸知道了会让我们跪搓衣板的,搓衣板好可怕!”

    沈小鹏眼睛看着学校的方向,喃喃地说:“你又知不知道教室里同学的眼神是多么可怕!”晨晨没有听到哥哥的话,即便听到了也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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