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斋饭的悟空向后山的方向走去。前山知客居士们的声音似乎被周围的松涛隔绝,让这条林萌小路显得份外宁静,踩着湿滑的石头步过一条清澈的山溪,映入眼帘的是六座法元禅师塔。弘佛寺的塔林在前山,知客居士们是可以去祭拜或瞻仰的。而这里的六座却是与外面的塔林不同,塔体斑驳,布满青苔,材料也并不出奇,只是山间采来的普通石料,却无一例外是七层的塔体。
这是自弘佛寺立寺以来在弘扬佛法c济世渡生中有大功德的几位高僧的长眠之地,近万载的光阴只有六位高僧有资格在这里立塔。六座塔如同它们的主人生前一样,不求闻达于人前,只是静穆而又庄重地隐在山林之中,任由岁月的刻刀在它们的身上留下印记,偶尔有山风掠过,带来远处的几声鸟鸣,显得这里更加幽静。
悟空在每座法元禅师塔前拜过礼后,沿青石条砌成的台阶下行,来到一座朴素淡雅的建筑前,青砖灰瓦c单檐翘角,显得别致而又严谨,匾额上浓墨重笔写着三个深红色的大字——藏经阁。
“三师兄!”走进阁内的悟空对正襟跌坐在那里的僧人拜礼道。
跌坐在那里的僧人身材颀长,蚕眉凤眼,鼻如悬胆,唇若朱玉,面色白皙,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见他左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右手立在胸前,双唇开合,不输于二师兄的颂经声隐隐从中传出,合着声音,一粒粒浑圆的黑檀木珠体在他的指间缓缓划过。他没有理悟空,依然目带柔情地注视着摆在身前案几上的一个紫檀木盒。悟空也没在意,似乎是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拜礼完后就径直走向了另一侧的书案。
跪坐下来的悟空先从书案下方拿出一卷白绢,放在面前书案上用双手抚平,接着左手轻柔而又缓慢地翻开摆在书案左侧的一本经书,这本经书的桑纸已经有些泛黄,边角也开始干裂,看上去年代相当久远。右手拿起书案右侧架在墨砚上的毛笔,一字一句地将经书上的文字誊写在白绢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几近低不可闻的颂经声c和偶尔传来的经书翻页的声音。
很难想像肌肉如铁的悟空居然可以做出这样轻柔的动作,还可以用毛笔写出有如蝇头的小字。经书很薄,就算悟空抄得很仔细c很认真,不到片刻的时间也誊写完了。悟空又一字一句地仔细核对,确认无误后,将布满字迹的白绢就这样摊开着放到书案前方。接着又从书案下拿起一本薄薄的c桑纸做的空白经册,对着刚刚誊写过的经书又写了起来。
在空白经册上誊写并核对完后,悟空轻轻地将经册上的墨迹吹干,将书案前墨迹干透的白绢卷好扎紧,在卷轴垂下来的标签上写上经书名字。悟空一共把这本经书在白绢和空白经册上各誊写了十遍才停下手来,收拾好后把自己的成果送去它们应该呆着的地方。
新誊写的经书是放在藏经阁二层的柜子里的,主要用与供给那些虔诚的居士们。白绢是放在三层阅经室的书架上的,供寺内僧人们借阅c又或是与其它寺院进行佛法交流时使用。而年代久远的原本却是放在藏经阁的顶层,那里才是真正藏经的地方,据说还有比弘佛寺近万年的历史更久远的经书珍藏。
当悟空一切整理好后,跌坐的僧人刚好指捏首珠,完成了他的颂经。他抬起眼看向在自己身上站定的悟空,有若点漆的黑眸里一片清冷,里面看不到任何属于人间的情感,完全没有了刚刚看向紫檀木盒的柔情。三师兄保养得也很好,紧致的皮肤看起来比二师兄还年轻,却没有二师兄那种健康的活力。苍白透明得可以看见皮肤下面一丝丝青色毛细血管的脸庞,仿佛它的主人永远不见天日c来自幽冥一般。
“者!”
见三师兄看向自己,悟空两腿略分,身形微坐,双手十指紧扣,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在胸前结了个外缚印,同时口吐真言,周围的天地之力似乎是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