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让微臣一窥娘娘凤颜”
话音刚落,婉薇便在纱帐之内轻嗽一声以示准奏,春嬷嬷听命将那纱帐收起挽于挽钩上,又道一句好了,那太医方敢抬头去看帐中的婉薇。只见婉薇姣好白皙的面皮上,本已消退的春癣又是通红一片。让人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自己身上都要跟着痒了起来。
“娘娘可是食用了发风之物,类如虾蟹之类”那太医只看婉薇一眼,便知病由所在,遂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地面,春嬷嬷见状,便把帐子复又放了下来。
“娘娘近来饮食甚是清淡,荤腥都未沾半分,如何会有发风之物”春嬷嬷心里一凛,嘴上却不肯露了口风,暗暗扫视殿中诸人,却见除春烟外,余者皆是面色如常。
“这春癣本就是极爱复发的,娘娘大可不必太过担忧,微臣给您开些艾草油,每日不拘时辰涂抹患处,少出门,也许一两日,多则日也便好了”那太医在宫中多年,见多识广。春嬷嬷的话中是何滋味,他只需略略一品便已领悟,如此,是断不肯把自己推到是非之中去的。将方子开好之后,连忙道一句告退,便欲携药箱离去。
“太医留步”婉薇见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人无完人,今日便要让你这老家伙淌了这浑水“素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既然这春癣极易复发,那太医可有良方根治”
那太医抬手捋了捋胡须,暗自叹息了一回,方两手一揖,回道:“治病除根,病源根基不断,则病不除”说罢,已从药箱中取出一小包东西来交到了春嬷嬷手中,“此为荨麻粉,乃用荨麻叶子上的毛芒所制,人若触之,便会如蜂蜇一般,非污溺不得解也”
那太医说完,便再次请求告退,婉薇深知已是破了他的底线,也不愿再强逼他,况且今日之事,他并不是主角
待那太医一走,春嬷嬷便将众人遣了下去。婉薇方才看得清楚,哪里还用她说这春烟和红苓要好,既是连四禧都曾疑心过自己,她那里自是更不必说的
果然,待众人散去,春嬷嬷便将这话提了起来,“娘娘不觉得此事有异”
婉薇笑笑,双手不自觉的在面皮上揉搓着,“早膳时本宫便觉得那德化白瓷盘子眼生的很,嬷嬷只去查查是谁将那东西弄进储秀宫的,可不就水落石出了”
春嬷嬷一愣,转念便明白过来,笑着福了福,遂踩着优雅的小碎步退了下去。婉薇目送着她离开,依旧在脸上轻轻的揉着,只是眼中的寒意却渐渐逼将上来,把那笑意掩了个干净。想那春烟不过一个婢子,那德化窑的白瓷,她如何能有想到这里,婉薇愈发觉得这背后指使之人可恶,心里也暗暗下定了决心,必要以牙还牙方才一解心中之郁
不过一刻,春嬷嬷便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一进暖阁,就把其他人都打发了下去。婉薇一听,方知事情始末原是这般原来,那日早起颙琰上朝之后,安常在便着人送了这虾蓉包子来,说是为皇上加菜。而做主收下这个的人,正是春烟无疑
“娘娘如今想怎么办”
婉薇莞尔一笑,手指捋着袖缘上的连叶栀子花,玳瑁制的护指划在衣料上,发出了轻微而又刺耳的声音。半晌,方才 道了一句:“去请安常在来”
春嬷嬷见她面色无异,心中不免有些慌了,她若是生气也便罢了,如今这般,倒不免叫人害起怕来心下一横,春嬷嬷便福下了身子,“娘娘大不必为了她毁了自己的前程,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罢了”
“嬷嬷多虑了不过是叙旧你叫茗香多带几个人去请,我今儿个,只要听她说话”婉薇依旧笑着,心里却已做好了主张。她自知册封在即,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去赌气,不过忍字是心上的一把刀,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上加难。今日之事,若不拿她做个筏子,日后如何立威于众
将头发简单束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