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明黄,尽管是在夜色之中,却依然耀目非常。来人步伐稳健,虽属中人之姿,却是风骨超凡,绝非庸人之相。不是颙琰还能是谁。
婉薇带领众人向着那明黄步来的方向俯身下去,口中三呼万岁之后,方听颙琰冷冷的道了一句起吧
众人无不谢恩起身,唯有那诚妃一人却仍福身在那儿,婉薇回头去看时,她却将裙裾一理,径直跪了下去,“臣妾福薄命舛,惟恐累及皇上圣躬,还请皇上即刻废了臣妾的位分,由得臣妾去冷宫自生自灭吧”
诚妃话音之中微有哽咽,可却仍是挺直了脊背,婉薇暗自生疑,却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是她向来与自己不睦,少不得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了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这青石板寒气重,你且先起来说话”颙琰的目光射向婉薇,两下里四目交接,看向彼此,却是一样的毫无收获。
诚妃似乎打定了主意,仍是无动于衷的跪在那儿,“还请皇上准了臣妾所请若是哪一日因着臣妾的缘故伤了皇上,还不如皇上一早便发落了臣妾去冷宫,落的清净”
近来四川匪患甚剧,前朝已经让颙琰惹了一脑门子的官司,如今一场大火烧了永和宫,更是令他心烦不已,哪里还有心情看诚妃在这里出尽百宝。心中腻烦,口气不自觉间便重了几分,“诚妃,先起来回话”
诚妃一听颙琰变了口气,哪里还敢稳如磐石的跪着,只得一脸委屈的站了起来。余下的众人,先前还有好事者一脸期待的想要看好戏,这会子见颙琰动怒,不免也都敛了神色,毕恭毕敬的低下了头去。
“还请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天干气躁,走水并不稀奇只是这平安缸,素日都是有专人看着炭火的,如今唯独临近臣妾宫里的平安缸却都结了冰,可见是有人存了心思,要置臣妾于死地呢“
此话说完,诚妃的啜泣之声便更甚起来,只是目光流转,诚妃的目光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婉薇那里。颙琰心中何曾没有疑问想那平安缸素日都有棉被包裹,下边又有炭火烘着,今日突然熄了火,若说是偶然,他却是第一个不信可若说是婉薇所为,他却也是第一个不信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她的为人,他自然是清楚的。
“天灾,朕自会断个明白,还你公道“颙琰上前来执了诚妃的手,又用绢子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和声悦色道,“这永和宫一时半会儿也修缮不好,翊坤宫还算宽敞亮堂,你且先住进去吧”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翊坤宫是少有的富丽堂皇,诚妃甫听这三个字,气顿时顺了一半,赶忙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傲然环视众人,见皆是一副羡慕之象,却唯有婉薇面上有几分不耐,还将头转向了别处,心中不免暗恼,便连忙向着信贵人使了个眼色去。
信贵人一见,先是左右环顾一周,见旁人并未注意到她俩的这一举动,这才盈盈出列,“皇上,嫔妾觉得今晚之事若是人为,必然有迹可循,不若即刻差人在永和宫周围访查一番,能有所得也未可知。”
“信贵人所言也不无道理”颙琰赞许的对信贵人一笑,转身便对梁福挥了挥手,“去,给朕仔细的搜,看看可有什么可疑”
梁福打了个千,便招呼了一些侍卫领命而去。眼见那火势渐渐小了,婉薇正想请颙琰去自己宫中稍候,却不妨另一个人的心思恰恰抢在了自己的前头。
“夜来风凉,还请皇上和各位姐姐移步,到奴婢的承乾宫稍候一会儿吧”
端的是婉转悠扬,婉薇心中暗叹,竟会有人说起话来也似唱歌一般众人也是诧异不已,奴婢的承乾宫,这样的句子听在耳朵里,仿佛是绣花针掉到了耳朵里,着实刺耳的很哪再看那人,樱草黄的棉袷袍配着玉色琵琶襟的比甲,一头秀发绾了平髻,其上不过点缀几朵绢花,清爽的宛若一朵开在空谷里的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