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个个都殷勤得过了分,好似欠我什么似的。”
贺一九拉他进屋坐下来谈,想了一下才道:“你不会拿着他们什么把柄吧?”
“怎么会,”韩琅摇头,“我刚认识他们。”
“京城里富商这么多,不过这姓姚的嘛”贺一九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莫非,是那位姓姚的?”
韩琅咳嗽一声,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不会吧如今江山的确是姚家的,但姓姚的这么多,也不至于”
贺一九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一种可能而已。”
韩琅叹了口气,侧过头,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愣了许久。三月已过,往年早就是暖洋洋的天气,可这段日子总是下雨,吹过来的风还是阴寒湿润的,刮得人骨头缝里都冷得打哆嗦。贺一九过去关了窗,喃喃地埋怨了一句:“鬼天气。”
话音刚落,绵绵的春雨还真的飘洒下来,很快浸湿了街道。远处的行人撑起纸伞,步履匆匆,都忙着回家。天公不作美,身边又杂事不断,贺一九今天还是放弃了搬家的打算。他留韩琅在家吃了晚饭,又给对方塞了一包药,吩咐他记得按时吃。
韩琅点头谢过。
由于贺一九一如既往的热情,再加上今天他讲了好几个过去遇到的趣事,韩琅听得津津有味,就一直在他家待到夜色昏沉才告辞出来。结果走了一段路他才发现姚心莲送的茶叶忘记拿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太紧要的东西,下次再去吧。
说起来,他这回立了功,钱县令就把之前的惩罚给免了,他终于领到了月饷。现在可以找贺一九还钱了,但他总觉得开不了这个口,好似说了就等于否定了什么,而且把两个人的关系彻底拉开了。平心而论,他不希望这样。他觉得两人当哥们儿就挺好的,可是他也已隐约觉察到,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但韩琅这人,从小就是把自欺欺人发挥到极致的人。面前有鬼他都能当没看见,当着一个个半透明的身躯也能面不改色地吃饭睡觉,半夜里被血淋淋的头或者女鬼的发丝骚扰,还能冷冰冰地说一声:“滚。”他其实怕得要死,但就是以强大的意志力强忍过去,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这样的处世态度,面对他不想承认的事情同样奏效,比如他和贺一九的关系。管他呢。他想。自己可操心的事情这么多,何必在这里较真?没准儿过两天谁都忘了。于是他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微叹一口气,就把这件事强行抛到脑后了。
刚走到家门口,他看见对门的灯还亮着。这些日子忙得很少回家住,也是许久没见到林孝生了,他想过去打声招呼。
走到屋檐下,他合上纸伞甩了甩上面的雨水,伸手想要敲门,却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有客人?
还是个小孩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好似在和大人撒娇:“你帮帮我,我也不认识别人了,大不了我不吃你了嘛。”
接着是林孝生的声音,很轻,前半部分听不清楚:“没觉得你有那本事。”
小孩好像要哭了:“我来这里就交了一个朋友,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到这鬼地方,到处都是人,吃的东西都找不到。”
“我硬要你来的?”
“你一一反正都怪你,哼!”
韩琅终于敲门了,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打开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见林孝生神情淡漠地倚在柜子边,有个黑影迅速变小钻进墙缝里去,走得急还撞翻了中间的矮凳,带得桌上的烛光也一通乱晃。四周静悄悄的,林孝生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进来坐”。
“你这儿有人?”韩琅问道。
林孝生没接话,转了话题:“你倒是许久没有回来了。”
“最近太忙。”韩琅道,不放心地在屋里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