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地砖被擦得锃亮,乔谨则和申特中间隔着半人的距离坐在阿笙对面,门被阿笙反锁,三人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阿笙拿着从墙上扯来的卷筒卫生纸简单地帮申特包扎上,包得十分丑陋,就是一圈一圈把他的手掌缠起来,没有半点手法可言。
“一个刑侦队长,一个心理学家,都三十五岁了,两人加一起都一百岁了,你们的年龄上是干什么吃的?用来解释自己为什么长褶子吗?”阿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戳了戳乔谨则的脑门,又戳了戳申特的脑门,“我为你们啊,操碎了心啊”
两个男人闷不吭声,阿笙盘着腿,看看那个看看这个,问,“谁先动的手?”
乔谨则忽然眼眶一红,委屈地转头看向别处,阿笙有些忍不住笑,“呦呦呦,哎呦喂,乔博士您咋了这是?打不过小伙伴准备哭鼻子吗?打不过是正常的,他是警察,一身武艺,你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被打死都算你武艺高强了。”她想了想又问,“哎不会是你先动手吧?您真长本事啊,哥们不哥们就不说了,在我们局还是头一回见到打领导的呢,你这个,算袭警了你晓得吗?”
乔谨则皱眉捂住胸口,突然间拔地而起扑到洗手池边开始呕吐起来,抬起脸后,唇边带着一缕鲜红,阿笙吓到了,她并不知道在她进来之前申特已经在他的胸口踹过一脚。
他洗了把脸伏在洗手台边从镜子里看申特,心知肚明是自己有错在先,但申特下手实在是重,怎么会一丁点的难受都没有。
申特站起来,内疚地杵在他旁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像一个做错事又不想道歉的别扭的大孩子。
他们不需要再彼此埋怨,也不需要彼此道歉,现在对方受到的伤害就仿佛伤到了他们自己一样,30年的感情沉淀,哪里是简简单单的“朋友”二字就可以定义。
“我没事。”乔谨则转头看向他,低声安慰,申特抿起唇,对他张开手臂,乔谨则便上前一步将他抱住,“抱歉,让你很难过。”
申特用未受伤的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也像个真正的男人,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幸好是你,不然我不仅追不到姑娘,还要失去一个兄弟。”
言外之意,这个世上除了乔谨则,他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兄弟朋友之类的人来横刀夺爱,还是以帮助他为名义,霸占他深爱多年的小女孩。
有那么一瞬间,乔谨则差一点就对申特说出口,你要真那么在意我与阿笙在一起,就让我回美国吧,我离开你们远远的,最短个月最长不过年,我定能放下她,但你不一样,你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至亲之人。
在我们年少时,可以冲动地为了一份无法料定未来的爱情不顾一切赴汤蹈火,在少年人的眼里,爱情和爱人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在我们长大后,却发现,爱情不过是许许多多至高无上里的其中一种,或许,它的地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步下降。
他想要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倘若真的没有,倘若申特与阿笙只能选择其一,他不介意成为她眼中软弱无能的男人,不知阿笙能陪他多久,却知道,申特会陪他一直到岁月尽头。
许多人自诩为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不被犹豫的决定,只能说它不够重要,每个人在感情面前,都或多或少地显示出微许彷徨。
申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也像乔谨则一样用无言的天秤将阿笙与乔谨则做出衡量,他说,“行了吧你,你都睡过的我就不稀罕了。”
阿笙掐着腰站在一旁,眼看上一秒就要为他们两个的友谊感动出小泪花,下一秒就被申特的话雷出戏,要不是看他是伤患的份上,她真是舍得再来一个过肩摔。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