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锦年没懂。
“他这孩子,这些年,似乎真的吃了很多苦。”安菡芝只怔怔望着他,“你陪小可熬药的时候,他除了妈妈,后来他又喊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
她面有难色,考虑许久才犹疑着问道,“梁珹是谁?他似乎很恨他。”
“梁”因为平日里不惯用这个名字,片刻的晃神之后,锦年才想起来她指的是谁,“啊,calv叔叔啊,那是他哥哥。”停了下,她又摇头否决,“太太,应该不是您说得那样,他和他哥哥感情一直很好的,只是前些年因为一些原因起了点争执,说是恨也太夸张了。”
安菡芝只虚浮的一笑,并不置可否,半晌过后,又问,“锦年,你和他似乎相交匪浅,你知不知道,‘小乖’是谁?又是他什么人?”
小乖。
这样柔软,这样亲昵的称呼。
她从未听他提起过,她从未听过。
“我不知道。”一时间,心下酸楚,连语调亦是酸酸涩涩的,“大概不是我吧。”
片刻的茫然和寥落,可忽而,一个洁白的影子模糊自脑海中闪过,伴随着及腰的长发,缠缠绵绵,遮住半个身子
“她很瘦,小小的。头发很长,很黑,全部披下来的话,可以遮住半个身子,她喜欢穿白色裙子,也是很长的那种,最好可以到脚踝下”
几周之前,医院里,灯下夜谈,他噙着那样温柔的表情,望着窗外夜色。
那样专注的神情,她几乎要以为,只要一转身便能看见那个人。
小乖啊。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应该她应该就是他念念不忘的,那个爱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吧。
就是他为了她打架,抢食物和水的那个?
应该不,没错,一定就是她了。
本以为只是谈笑一场,可,居然如此念念不忘。
原来,于他而言,她竟然这么重要呢。
她难过的想着。
转瞬的功夫,她心中已思虑万千,落在安菡芝眼中,却也明白了什么,但并未点透,只化作一声喟叹,“难为你了。”
不提她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历经千帆。便是单单谈论锦年这点子微末心思,看不穿的,或许只有他一人而已。
一叶障目,便是如此。
因为有一障在眼前,所以,再好美景,也难以入目。
“只是你也是幸运的。”安菡芝忽而温言宽慰她,“锦年,不用伤心。”
“什么?”锦年不明白,依旧瘪着嘴。
“因为他方才并没有提到你的名字。”她静静道。
心下又是一阵茫然,随即,更大的失落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是么。”她艰难出声。
安菡芝侧过身,温和的摸摸她的脑袋,“方才他梦呓中所提及的每一人,无一不让他痛苦万分,梁珹,小乖,母亲。”她忽而轻笑,“可见,让他痛苦的记忆中并没有你。”
让他痛苦的记忆中并没有你。
锦年喉头梗住,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方才同你说的梁珹。我并不认识他。”安菡芝目光复又转回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上,顿时痛惜不已,声音也连带着发颤,“但我知道,对他,他或者爱,或者恨,绝不仅仅是小争执,就像他对他的母亲,他对小乖?都是这样的决绝。”
锦年听的有些痴了,一时也插不上话,只隐约有个念头自心头浮起,但又不太敢确定,只好辗转着问她,“太太,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安菡芝沉默不语。
因为是侧着身子,所以锦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半边眼角,竟是渐渐红了。
“我就是知道呵。”她牵起嘴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