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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难过么?

    扪心自问,如何能够呢?

    安瑞点点头,复又摇摆,几番踯躅,最终化作一声嗟叹,错开身去,只不叫她看清他的表情: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锦年托腮看着倚在桥边的男人,铅灰的天光笼在他的脸上,身上。

    心下感触忽生,她发觉,此时此刻,他竟如此孤独。

    眼眶微酸,她侧身半步,用力抱了他一下,依偎在他心口轻轻磨蹭,“那我先去觅食,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

    他“嗯”了声,鼻音浓重。

    她松开他,忽而粲然一笑,后跳着窜上一边的石凳,抬手揉了揉他的发,软声,“瑞瑞,要乖乖的哦。”

    他果然登时变了脸色,咬牙,“我看你是真活腻味了。”

    “原来你怕这个呀!我知道了。哈。”她却丝毫无惧,甚至还扮了鬼脸蹦跳着跑开,徒留给他一串串娇笑,“做什么那么害羞?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的呀!”

    心神,有片刻的恍惚。

    她突然入怀,又蓦地抽身离去,电光火石间,实在是猝不及防。

    遥遥望着蝶扑一般轻盈远去的身形,心头居然有点失落。

    她这回倒是很听他的话,叫她离去,真就连头也不回一个了。

    方才一切,仿佛皆是假的。

    只剩下心口一息尚存的温热气息,昭示着她方才依偎的痕迹。

    轻嗅满怀馨香,薄怒之下,莫名其妙的居然生起几分眷恋,眷恋她永远朝气蓬勃的温暖,快乐。

    “瑞瑞,要乖乖的哦。”

    是巧合么?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同他嘱咐,言辞语气,一般无二。

    那个人,也像今日这般,冲他莞尔,温声细语,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而他亦是像那年一般的无用,除了眼睁睁的目送她离去。他不敢,不曾有任何举措。

    要乖乖的,妈妈很快就回来。

    她抱着他上了伦敦眼,最后在他额头烙下一吻。他独自一人,坐在摩天轮的舱室内,安静的朝她挥手告别,看着她渐行渐远,再未回头。

    他按照她的嘱咐,乖乖的,就坐在原地,等啊,等。

    只是他等了二十余载,她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天上下起了雨,人群三三两两的打伞相依离去,他起身,又坐下,因为不知道能去哪儿,所以干脆还是坐在原地。

    水珠冰凉,落在他的头上,心底,血管里。雨下了整夜,他亦是坐了整夜,原本便所剩不多的温暖,被冲刷的消失殆尽。

    从那日起,他的世界,就一直下着雨。

    绵延至今,从未停歇。

    在雨里,他被推倒在孤儿院的泥浆中,草地里,肆意欺侮,嘲笑。

    原本,欧洲人便比亚洲人要有多得多的体力优势,何况他年幼体弱,先天便带着严重的心脏的隐疾,于此,便更加无法同那些先来的,身强力壮的孩子们抗衡,更诓论反抗。

    除了忍耐和逃避,别无他法。

    孤儿院,原是弱者们集聚的栖息地,可终日里也难见彼此扶持安慰,更多的,却是同外界别无二致,甚至更加凶残的弱肉强食。真真映照了,越是底层的夹缝,越可见人心之凉薄。

    在雨里,又辗转被父家佣人领了回去。

    家中有严父长兄,还有一位终日阴郁冷漠的夫人——他父亲的原配。

    父亲待他本不过尔尔,又有着天之骄子一样璀璨夺目的兄长立在上头,他的存在,便显得更加无关紧要,又有夫人整日视他为肉中芒刺,再论仆佣如云,亦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待他亦是少不得闲言碎语。他才发觉,原来深宅大院,锦衣玉食的日子也并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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