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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疼痛提醒着自己,终不能忘,终不能忘啊。后来习惯了,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痛了,就真的不会忘记了。

    一直到很多年后,安瑞才明白,有的时候,试图去拼命去记住一个人,一件事时,原本,就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他独自一人上了沪宁高速,雪天路滑,车辆在路上堵了很久,抵达苏州时,较之往年已经迟了有一个小时的样子。苏州的雪比上海要大一些,沿着熟悉的路径行驶时,视野中一片茫然,白蒙蒙的,可是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影响。

    终于还是寻到了,那一处江南水榭,雪中亦有别样风景。

    他同她的家。

    幻梦之中的。

    更准确点说,是他的幻梦之中。至于有没有实现,在多少个梦与现实的边缘,几经辗转,他做了太多的梦,早已分不清了。

    一杯一盏,一桌一椅,纱橱小台,无一不是用心良苦,几经琢磨,按照她曾经说过的,在沙面上画给他的模糊印象,

    “院里,要种很多柳树,你知道什么叫柳树吧?最好有个池塘,再然后啊,还得有鹅不是天鹅,就是用来吃的那种鹅啦,还有,唉哥哥你听我说嘛”

    他一一筹备好了,等着,等着

    春日可见桃花满城缤纷,夏日泛舟于莲池之上,秋日采菊登高,便是冬日里,见着那初雪零落,也可

    “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

    曾,许一人一世,春夏秋冬,可是现在,只留他一人的风景。

    他甚至,不敢在别的日子再踏足这个城市,又怯于离得太远,就这样的隔云相望。

    安瑞在苏州驻足了两日,未踏离那个庭院,和往年一样的,两日后离开。

    车子甩开烟尘滚滚,回忆却汹涌的追逐而上,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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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暮之时,回到了上海,独身在马路上飞驰,大千世界在窗外不停息的呼啸而过,低吟浅唱,自音响中传出,一遍遍地往心头绕,像是鸠毒,入骨绵深。

    终于回到了家,锁上车子。

    独行于夕阳的余晖之中,身后陪伴他的只有更寂寥的影子。远处的钟声响起,惊起清池边的一群白鸽。一双双白羽遮掩住残阳之时,一丝似是而非的画面自眼前重叠,还有断断续续虚弱的笑声

    “哥哥,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总有一天可以走出来的,我们以后,要一直在一起,看日出日落,喂一群鸽子不,这个不是用来吃的,和平鸽。”

    那个单薄的小身子,在漫天黄沙里,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她始终没有,蓦然回首,笑靥如花,长长的发丝缠绕双眸,满身沙尘,却无比干净。

    “哥哥,我们活过来了。”

    可是那句话音刚落,便

    安瑞又开始觉得心脏有些异样,难以抑制的急促跳动,和刚刚一晃而过的回忆无干,是他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心头绞痛,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

    和之前每一次不一样,这次的疼痛持续了太久,脑海中嗡嗡作响,安瑞扶着额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希望可以尽快清醒起来。

    “叔叔!”

    正在这时,他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唤,抬眼。

    锦年正在不远处冲他兴奋的挥着手,一身火红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红艳艳暖澄澄的像是初生的太阳。

    她的方向,家的方向。

    夕阳斑驳在她的脸上,身上,白鸽在头顶盘旋,飞过。

    如斯明艳,如斯灿烂。冬日残阳浑浊,那一抹娇俏的影子,明晃晃的,竟是灼的他双目微微发痛,泛红,微潮。

    视野间被逐渐一层薄薄水雾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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