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叔叔!”
他就要踏出车门,她却又忽然拉住他衣角,他回过头,“又怎么了?”
“哈哈。”她说。
他不明白她忽然来这一声皮笑肉不笑是什么意思,困惑的蹙眉,“什么?”
“就是,你前年送我的那只哈士奇。”她也意识到出了歧义,赶忙解释道,“我也把它带来了,但是它太蠢了不听话,我就先把它丢机场了。”
他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上下打量她,心里寻思着你又比它好到哪儿去了,“知道了,我找人去接它,你别离开这里。”
进了酒会大厅没多久,安瑞便看见了那只“来自星星的生物”亦是出现在不远处,林晓蔓跟在她身后,跟的很辛苦。他用力摇摇头,开始忙着一应交际洽谈,原本如鱼得水的应酬,可因着心里头悬着事,总是惴惴,余光时不时的瞟向某处那个探头探脑的孩子。
恰好,助理递上晓蔓转托的讲稿,灯光忽然暗下来,顾不得再想其他,他信步走上聚光灯所在的礼台处,准备开始新年致辞,可偏偏这个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心底咯噔一声,他望着某处,笑容渐渐有点僵。
“咔嚓。”快门轻响,一张照片从相机尾端吐出,锦年细细端详,露出满意的笑脸。
晓蔓轻笑着问,“你这也打算长大了当个记者?”
“不啊,我只是喜欢拍照,正在学习摄影。”锦年满眼放光,从身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牛皮封的小本子,翻开,放在膝上,小心妥帖的将相片黏贴其内某页,“我小阿姨说过,男人工作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我一直在找这个机会,但叔叔做事的时候总是会把我轰走,这次可算是”
絮絮说了一堆,这才忽然想起些什么,讷讷转头,“姐姐,你不会告诉叔叔吧?”
这般模样,倒是逗乐了她,联想起方才一路所闻,晓蔓莞尔,“你就那么喜欢他啊?”
凑过来,她开始细细品鉴她那个宝贝的本子,只见一页页一寸寸,皆是烙满了某人的影子,或浅笑,或蹙眉深思,偶尔有几张对着镜头很僵硬的表情,而更多的,则是晓蔓怀疑他根本不知道的存在。
看照片的内容就知道,一定不是抓拍,是偷拍。
晓蔓的言辞带这些玩笑意味,但锦年却并未怠慢分毫,异常坚定的点头,且还向她提出认真的质疑,“叔叔那么好,难道你不喜欢吗?”
她不置可否,“我都结过婚了。”
锦年长长的“喔”了声,唇角微翘,“好可惜。”
你那明明是松了口气的表情吧?
她笑着摇头,小孩子就是老实啊。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听出她话语间的笑意,锦年笑脸垮掉,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小朋友!”她气呼呼的纠正,“过了中国的除夕,我就十八了,是成年人了!”
晓蔓有点惊讶,还真不太看出来,她当她只有十五六岁呢。
“很大了,对吧?”她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小阿姨在我这个年纪,都把我叔叔泡到手了。”
“你叔叔?”晓蔓有点搞不清状况。
“啊,不是他,不是安瑞。”她摆摆手,“和他没关系,我说的,是一直照顾我的那个人。是另一个。”
晓蔓“喔”了声,领会的点点头,随口又问了句,“你叔叔还挺多,倒是没听你提爸爸妈妈的?”
“没有。”锦年小声回答,灿烂一张小脸上,所有颜色,忽然间颓败。
“啊?”她没懂。
“我很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提起他们。”
喧嚣的会场,水晶灯下,一切皆是暖澄澄的,可她轻轻的一句,却似乎瞬间冻结了室内所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