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惨白的一张俏脸,她记得不是都把屋里的人赶出了吗。
此时此刻,应该是她最最狼狈的时候了吧?如此没有模样的自己,苏夏至不想让秀才看到
“婆子也请他出去几次了,可他就是不走。”坐在一边喝茶的顺婆接口道:“这世上的男子皆道女人生孩子腌臜,要婆子说啊,这都是屁话!”
“是这些男人大多见不得女人拼死拼活地为他们生儿育女!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婆子见多了那不说人话的男人,夫人啊,要说您这命可真不赖,有相公陪着多好啊!”
稳婆接生见多了生死,因此产妇虽然疼痛,她在旁边听着看着也是稀松平常。
倒是闵岚笙这样无论如何也要在屋里陪着娘子生产的,她今儿可是第一次见!
早就听说过山下村的闵秀才是个俊俏的书生,没想到这个书生还挺有良心,顺婆笑眯眯的瞅着手儿握在一起的小夫妻,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对了,顺婆!”终于缓上口气的苏夏至忽然想起一件她早就想知道的事情来。
“您问过他了吗?”
“夫人让婆子问什么?”稳婆奇怪的问道。
“不是每次妇人生产,接生的人都要问她的相公‘如有不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么?”
“娘子!”几乎是苏夏至的话一出口,闵岚笙就猛地站了起来,他声音嘶哑地说道:“这个时候,你胡说什么!”
“可我就是想知道啊”苏夏至喃喃地说道。
这样的问题摆在闵岚笙的面前,他的心里是刀扎般地痛!
抬头看了看屋顶,他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再次侧身坐到她的身边,用温柔的让苏夏至听了想哭的声音说道:“没有了你,我要孩子做什么”
“傻样儿”两颗泪水从她的眼中落了下来,苏夏至笑着说道:“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你啊,就等着当爹吧哎呦!”
阵痛的间歇越来越短,而疼痛的强度却似乎是没有止境的在增长,如此的折磨,已经让苏夏至完全不能自已。
此时的她意识清醒,而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支配,只能机械地听着顺婆的命令:“吸气要用力”
“夫人,张嘴”一块沾了温水的洁净的布巾被放到了她的口中,苏夏至马上就死死地咬住了
极度的疼痛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一直是咬着唇的!
意识一会清醒,一会儿又模糊,阵痛似乎是没完没了永无止境
模模糊糊间,她知道不断地有人进屋又出去,也知道耳边有人在不停的安慰着她,可是没有用啊!
此时此刻,切身地感受到了生产痛苦的她才明白:这样的痛,是生死之间的,她如同一个独自过桥的行人,只能往前,不能回头
而那漫天无边无际的疼痛,她也只能生受了!
“好!夫人,您听我数到三,咱们再用一次力!”顺婆的声音如同从远处飘来,语气是坚定的。
用力用力我的孩子,娘亲要用力啊否则你便无法出生我不要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娘亲答应了你爹爹,我们母子都好好好的
苏夏至在意识消失前,耳边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生了?!”在院子里不断地来回走动着的苏婶子,和跏趺坐在席子上念诵着《普门品》的明澈一起开口问道。
“是生了!”一直帮着照看着乐乐和小奕子的高婶子笑着一拍巴掌:“东家好福气啊,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孩子就落了地!真是修来的造化啊!”
闵青兰端着一盆新换的热水从厨房里出来,走了几句才想起对身后喊了一句:“小四儿,别烧热水了,锅里的那些水就够了!”
热水送进了屋,一进门就是那种她熟悉的浓浓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