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小子不是安家的吗?”秀才公听见小厮说话便看向他,因为他与安怀远交好,两人常有往来,因此在安家也是见过小厮的,虽说叫不上守诚的名字,但也瞅着他眼熟。
“这孩子是跟着他家公子一起被赶出来的,我看他识文断字人也本份便收在跟前当个账房使唤。”苏夏至说道。
“哦。”秀才公看了小厮几眼便移开了目光,对于他说的话也没往心里去。
不管怎么说,小厮不过是个下人,如邓恒这样的老秀才是不会把他当回事的。
“这骡车是你家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秀才公从车窗里往外探了头,然后说道:“车厢都是新的。”
“不是,这是我雇的。”实话实说,苏夏至并不爱显摆。
“不错”秀才公对着她说道:“我认识你家相公几年了,也知道闵家的境况,这才多久啊,你都能出入有车使唤,闵岚笙有福气啊!”
“呵呵!”秀才公是在夸奖自己,苏夏至不好说别的,‘呵呵’笑了两声之后才想起一件事:“您老的那头牛呢?怎么没见您骑着?”
苏夏至话没说完,秀才公就变了脸,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他马上就落了泪:“我的老伙计死啦”
“哎呦什么时候的事啊?”人处长了会有感情,猫狗马牛之类的东西养长了一样会有感情。
苏夏至家里养着狗,现在看见猫小白都把它当做了家里的一份子,因此她很能理解秀才公没了牛后的心情。
“就是年三十晚上的事儿。”秀才公越说越伤心,平日一派仙风道骨的老者生生哭的鼻涕眼泪的一塌糊涂!
“书堂里新来的伙计不懂事,在牛棚左近放了一挂鞭炮,结果就惊了它,拽断了缰绳在院子里乱跑乱撞,最后倒在地上就死了”秀才公哭的抽抽噎噎,很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只是这梨树有点老。
想起家里的那头奶羊过了年产奶也少了许多,苏夏至猜想这些牲畜大概都是怕放鞭炮的。
无心的一句话惹得秀才公哭了一场,苏夏至很过意不去,不住嘴的安慰着他,唯恐老人家心里忧思过重再积了病。
“想开了点吧,等开春了,您可以再养一头,从小养的,和您也亲。”苏夏至劝道。
“老朽也是这么打算的,开了春就再牵头牛回来养着,牛比骡马通人性。”
两人在车上说着话,骡车已经停到了典藏书堂的门口。
坐在屋里的小邓堂主见门外停了车以为是来了主顾,便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不曾想车上率先下来的竟是自己父亲,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才哭过。
“父亲!”忙伸手扶了秀才公,小邓堂主看着父亲的脸色也不敢多问,想想父亲此行去安府的目的,他的心也沉了下来,心想:大约是与安府联姻的事情黄了!
转头又看见苏夏至也踩着脚蹬下了车,小邓堂主心里起了疑:父亲怎么和她坐一辆车回来呢?
“弟妹。”心里再有疑惑,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问,小邓堂主先与苏夏至打了招呼。
“邓公子。”苏夏至侧身还了礼,几个人先后进了书堂,小厮和把式叔把骡车赶到了不碍事的地方候着。
“一说起我那头牛,老朽就唉!”直到被儿子扶着坐在了案几前,秀才公似乎还未从悲伤中缓过劲来。
而小邓堂主倒是心中一喜:原来是为了那头牛啊,幸好不是为了我和安小姐的婚事!
“去,看看咱们柜上还有几套《千字文》和《仁孝经》,她就是来买这个的。”悲伤过后,秀才公并未忘了正事,吩咐正在倒茶的儿子赶紧先去找书。
“是。”小邓堂主倒了两杯热茶,分别端到了父亲与苏夏至的面前,转身进了柜台,仰头在一排书架前寻找着:“这都是开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