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面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几天下来,最初吵吵得最欢实的几个女人开始累得怨声载道废话连篇。
这是苏夏至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就是在现代社会手工抻面作为中餐面点师必考的内容,操作者也大多为男性。没有一股子毅力的女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毕竟抻面环节里的溜条一项真是太费体力了!
所谓溜条就是将和好的面团拉长一手攥住一头站直了身子向下甩去,悠着劲儿,两把面头交在一手,空着的手再去抓起折叠后出现的新的面头如此反复,直到面粉里面的面筋网络完全被溜顺,这样再在案板上抻出面条来成品的劲道程度自然是那些用擀面杖擀出来的挂面所不能比的!
从溜条到出条这个过程就是要求制作的那个人要拿着四斤水面在手里来回抻长,叠起,再抻长整个过程怎么也要持续三刻时间。
没点子体力和毅力的人是做不了的。
而挂面作坊要长久的经营下去,所有的帮工做工时的态度与耐心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所以她什么也不说。爱来不来爱走不走。
一窝蜂起着哄说要一起干的,未必受得了这份苦这个罪。世上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想挣挂面作坊的工钱,就得先过这道坎儿。
一个累字就把几个受不了苦的女人自动淘汰了出去。
而且还是她们自己灰溜溜地走的,那是你没有本事挣到这笔银子,怨不得她苏夏至。
其实依着她的本意是想招几个年轻小伙子的。可在山下村谁家的年轻小伙子也是壮劳力,都得在家里老老实实地种地。再一个她女人的身份,若是作坊里招了几个男人进来,一天到晚什么也不用干了,只那些嚼舌根的口水就能把她淹死。
入乡随俗。到了古代就得依照古代的规矩行事。所以苏夏至很快就摒弃了招几个大小伙子回来了想法。家里那酸货若是翻了脸,她就是‘赔礼道歉’十次也未必能哄得好。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眼瞅着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女子相继离去,而留下的那些个女人手艺也逐渐成熟,再稳定几天就可以出师了,苏夏至给挂面找销路的点子还是没有想出来。
若是没有作坊里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还可以背着已经做好的那些成品到平县里去试试,可现在她的一言一行一动都被山下村的人盯着,所以她在没有稳妥的法子想出来之前半点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一旦被大伙儿知道了真相,那她的挂面作坊可就只能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上一世苏夏至的运气似乎不是那么好,追个公车跑的快断了气儿眼瞅着到了跟前,就听见‘茨’地一声响车门关上缓缓启动,她只能对着后视镜里的无良司机竖起一根手指,然后接着倒气
连做个调研都能被猪追进了粪坑。
到了这一世她的好运气依旧不知道在哪里玩耍,反正她做点啥事都不太顺。
院子里劳心费力种了几个月的牡丹变身成了野草,她才下了决心要带着大伙做个挂面作坊出来,接二连三的雨就落了下来。
一转眼已经到了夏季连阴天的天气。
高婶子家的后院只有一间小屋,晾在院子里的挂面都进了屋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今儿过了晌午一听见打雷苏夏至就让大伙收了工各回各家。
没了‘牡丹’的院子里看着光秃秃的让她很不适应,站在门口对着淅淅沥沥的雨幕也没有一点凉爽的感觉,倒是憋闷的使人气短。
秀才在看书,似乎已是入迷。苏夏至回头看了看他安静的侧影才略略地有些心静下来。
拖了把椅子摆在他的身后,她侧身而坐,后背抵在他坐的椅背上,手里一柄大芭蕉叶蒲扇扇得‘哗啦哗啦’乱响。听着都能感觉到她纷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