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似笑非笑的嘴角,那么性感无情,又意味不明。其实,就算有人能探入他那双冷酷凝黑的眼底,也无法从中揣测出哪怕一丝的想法与心绪。
苏选不禁在心底,颇为迷惑地摇了摇头。
老实说,他越是了解这个男人,就越是无法相信,在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女人,能够被这个男人允许碰触和靠近?他,分明就是一个可以瞬间致人死命的冰冷而难以捉摸的不明生物。
当不明生物这四个字在苏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竟令他不觉间眉头一挑,暗暗自嘲地笑了笑。
不明生物吗?可是为什么,一向心高气傲的自己,偏偏就只对这个“不明生物”心怀敬畏,无比死忠?为什么就那么信任他,对他俯首听命?或者,是因为自己坚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是一个真正强悍犀利的杀手,一个能够生死与共的伙伴,更是一个可以令他为之终生追随的王者。
“来点吗?”苏选坐在后舱中那张可以360度旋转的电动按摩航空椅上,弯了弯腰,怡然自得地从面前的车载吧台酒柜中取出了一支产自1980年的cht一ur。打开红酒,倒进杯中。
破,可有可无地接过苏选递上来的红酒,却没有喝,而是执在指间,一边晃了晃那片晶莹里的红,一边面无表情地问:“她今天,怎么样?”
“能怎么样?在街上扑腾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也没人敢雇她。”苏选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在为自己斟上红酒的同时,揶揄了一句:“有着一双可以盗取亿万财富的手,却没人肯雇这样的一双手去洗盘子。呵呵,怎么看都像一个冷笑话。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她对殷十七在暗地里玩的这种封杀游戏,真得没有一点察觉?”
“其实,这是谁的授意,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破静静地闭上眼,神色淡漠。
苏选闻言,不觉微然一诧。
“可对方是殷十七,她只有沉默,只有用自己越挫越勇的执着来告诉殷十七,她不会退缩,并且,愿意挑战这样的封杀。”破噙了口红酒,靠坐在车载转椅里,目光凝沉地看着一片流离灯火。
“可就算如此,采用这种无谓的完全没有结果的抗争又能有什么意义?”苏选不以为然地哼了一下。
“无谓的,完全没有结果?”破目光微沉地挑了一下眉,将酒杯抬高,就着车里的灯光,面无表情地端详着手里那抹正在荡漾的色泽:“我要是你,就不会下这样的结论。”
苏选瞥向破。
“我会拭目以待。”破回望向他,一字一句,沉静无华。
“好吧,那么,为了那个妞能最终找到一份可以维持生计的工作,干杯。”苏选翘了翘嘴角,放荡不羁地冲着破,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瞥向他的眸中,隐隐地闪动着一丝颇感有趣的玩味:
这个不明生物,是在维护那个妞吗?又或者,是对她的抗压能力,充满信心?
北斜巷外的那条偏僻街道上,此时正落叶飞走,路灯迷朦,四周的夜色,黑成了一片无人过问的寂廖。
破,踏着满地清冷,独自走向落院深处中,那间灯火暗黄的小屋。
未及走进,便听到小屋里传来阵阵笑声,有男孩子,还有女孩子。破不禁微一沉眸。
推开家门,入目的,竟是一地韭菜和大白菜,还有粉条和鸡蛋。几个院子里的小孩正围着殷咛,一边帮着清理韭菜上的泥和黄叶子,一边指着正在和面的殷咛不小心抹到脸上去的那些面粉印,乐不可吱:“快看快看,姐姐的脸好像唱戏的小丑哎!”
“姐姐,我也要和面,我要和面嘛。”
“不要闹,面不好和的,小心把你自己和进面里去了噢。”双手粘面的殷咛连忙阻止,抬头,却见破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