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匹骏马,蹄声得得,在疾踏过一道山石荒径之后,渐渐停驻。
与众人一路骑马,行走在山脚谷底的黄承彦,不觉抬起下巴,抚了下胸前的那把长髯,再,将手中马鞭一抬,指向群山中,一座在晨雾隐约的缥缈中起伏盘旋,状若盘龙的主峰,扬声道:“诸位请看,那便是隆中山了,隔着山谷,它的对面是大旗山,你们看,远远的,像不像一只巨虎在卧?”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绿意葱葱,山形奇似。
与烟陌同马共骑的殷咛,闻声不禁抬眼,望了望四周环抱而来的青山绿影和哗哗流响的挂白飞瀑,只觉得一阵清凉入心,转念想起此时正留在黄家,左右“看护”着黄月茵的小凉和殷容,不免忐忑:也不知道那个一千多年来,被人们吹得神乎其神的诸葛亮,究竟在现实中,是个怎么样的风流人物?以黄月茵的那张丑脸,又该怎么才能说服他娶之为妻呢?历史,难道真是这样撮合他们的吗?
“我们走!”黄承彦哪知她在暗思什么,只将鞭一扬,扫上马臀,那马儿也不疾蹄,径自熟门熟路地顺着石径,得得行去。
殷咛正待持缰跟上,却见一直策马在前,目无旁人的破不知怎么,突然侧头,向身后瞥来一眼,只是那一眼的落点多少模糊,也不晓得是在看谁。
大约是在看烟陌吧?自己这个虚伪的荡妇,如今在他的眼里,只怕早已全然透明了。
想罢,殷咛不觉宛然一笑,看看天。
其实,没有愿望c没有爱情,只有一个个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任务,这样简单的活着,也好。
隆中山上,清新的空气中,正随着众人的脚步,踏来清风鸟鸣。眼里,到处是竹林悠然,半坡上的耕地,更是一片绿意盎然。偶尔,白云下会时隐时现地闪出几户村舍人家,有鸡咕咕,有牛吃草,将一派与世无争的生机与悠闲,点缀其间。
“小姐姐快看!”烟陌一边手牵着马缰,一边走在半山坡的土径上,指向前方的不远处:“那便就是孔明大哥的住处了。”
殷咛闻声望去,果见一处平坦的绿中,正自田园悠然地座落着一院竹篱围起的草庐,只是此时,从那不甚起眼的草庐院中,正自走出几个男人,看衣冠气势,不似当地农人,倒像些行走江湖的草莽汉子,惟有走在中间的那位,看上去虽已四十多岁,须髯飘逸,眼袋惺松,但却一身青色衣袍,头上一副长耳的介帻,加戴着顶进贤冠,显得眉目谦和,颇有几分温文风姿。
“大哥,怎么那看门的小童居然说诸葛亮已外出云游,一年后还会才回来?似这等散淡性格,怕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真本事,”这些人中,一个身材甚伟,细眼吊眉的中年汉子,在与殷咛等人迎面路过的同时,正自扭头望向中间那位头戴进贤冠的男子:“卧龙居士的名头,多半也是自吹自擂,并不坐实。”
“云长此言差矣,”那“进贤冠”一边走,一边微微摇头:“素不闻,高士自有异禀,异禀自有奇性,实非我等常人可以一窥而知。此番求见不遇,某必一年之后,亲身再来。”
“还来?大哥!”旁侧,一个粗蛮的汉立刻上前几步,咧着大嘴,边下山边不满地黑了脸来:“一年后,若再来一个什么鸟游,我等岂非还要忍受那厮的闭门羹?!!”
“忍又何妨?这些年来依附于人,哪一日不是在忍?”刘备仰天看了看天,叹息一声,边走边道:“想备空有大志,四十载却碌碌无为,以一身之赘肉,仰他人之鼻息,又如何甘心?而今惟有求贤信人,渐丰羽翼,我等兄弟三人,或者还有出人头地的那日。”
众人听罢,也自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