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那次是我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因为那是人生中‘最美妙的相遇’和‘最动人的旖旎之情’。”刘熙熙意外道:“你居然还记得我说的话?”王汉明道:“对啊。你还说,咱们是永远的朋友呢。”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又给了刘熙熙一个像上次那“被雷击中的感觉”。知道被王汉明重视,她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又鼓起勇气道:“谢谢你。”王汉明一脸茫然。她道:“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啊。”王汉明笑道:“嗯举手之劳。再说,既是朋友,怎能袖手旁观呢?”他顿了一会儿,道:“那天,在海滩上,吓到你了。对不起”刘熙熙慨笑道:“没事儿。”其实,刘熙熙倒希望他当时袖手旁观一下。自从那次以后,她的思想好像被截至在那个瞬间,常常会想起那一段画面,魂不守舍。
李君逸突然从树后的草地中跳出来,道:“哎呦,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呀?景轩和婷奕在那边‘谢你谢我’,你们这儿又加上了‘对不起’,累不累呀?有这功夫吃点什么不行呀?哎,我这儿只还有七只全鸭和十三只鸡,馒头也不多了,再不吃可就没啦!”刘熙熙跺脚而起,道:“君逸姐姐,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气死人了”王汉明也起来。李景轩c王婷奕也过来了。王婷奕笑道:“她呀,刚才用鸡骨头砸死我们呢。”
旁边的空地上,五人围坐在一起。李君逸打开那个大食囊,给了每人一只鸡,道:“谁要想吃鸭子,自己去拿。”李景轩道:“没人愿意干吃那又油又腻的鸭子,你自己留着吧。”刘熙熙道:“君逸姐姐,难道你就只买了鸡和鸭,一点别的也没有?”李君逸满嘴肉丝,道:“我是想多买一点啊。甜点c水果之类的,我也很想吃。可拿不过来,也很费事。所以只好吃这些喽。”
刘熙熙道:“咱们人人吃鸡,我倒想起杜甫的一段‘鸡’字迭出的诗:‘群鸡正乱叫’。”王婷奕接道:“哦,‘客至鸡斗争’。”李景轩道:“‘驱鸡上树木’。”本来此诗后面已经没有了,李君逸又扯出一句,道:“小心闹鸡瘟!”大家一阵哄笑。王汉明道:“‘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现在咱们只有鸡,没有豚,连浑酒也没有”李君逸道:“没有酒,那水代替吧。”她从包里拿出全部水袋,却只有三个。
以前,李景轩和李君逸c刘熙熙到余杭郊外玩儿,都是每人一个水袋,自己管自己的。因此家里只有这三个水袋。
李君逸十分敏捷地打开一个水袋,仰头而饮。另外两个被扔在地上。这四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片刻,她反应过来,嘴角还挂着水珠,笑道:“嘻嘻我太渴了你们喝呀。”她攥着水袋的手伸出来示意地上还有水袋,忽一下又缩了回去。她道:“这水袋只能我喝得!刚才,我吃了鸡屁股,嘴上好多油。不嫌的话,我不喝了,给你们好了。”她撅着嘴,把水袋摔在地上。王汉明道:“没事儿。反正我也不渴。这水给熙熙喝吧。”王婷奕拿起水袋道:“咱俩都渴了,没办法,只能一起喝了!”她对着水袋喝了一气。那修长的头饰与黑发平齐,相垂而下,婉美晶莹,玲珑剔透。她喝完,把水袋递给李景轩,用左臂拭净唇边的水痕。那纯洁的笑涡和两颗明珠似的眼睛,如每年的桃花一般耐人寻味。
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都仔细听着,听着这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君逸轻轻地撕咬着手中的鸡腿肉,小心翼翼地转着眼珠,生怕漏掉哪一个细节。那像是树叶沙沙的声音,但要快得多,又十分急促,又像是谁在啮噬着什么东西。
刘熙熙往地上一看,竟跳起来,喊道:“蚂蚁!”李君逸一听一口喷出已经嚼得稀烂的鸡肉。众人绰起武器,本能地站起来。好大!那些蚂蚁有芸豆那么大的头;头上还顶着两根相当长的触角,一交一替地向前试触着。这里有二十多只,每一只都通体发红,像被充满了血似的。众人彼此倚着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