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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坚冰,这话应该我问你。我一向比你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我说:那又怎样,你一次次背叛自己的初衷。

    她说,我是逼着适应社会罢了。真的,这里没有我留恋的。

    我说,学生呢?

    她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不过是学生教育环节上的一个螺丝钉。连引路人都不是,你怎么让我指望,起码在精神上获得收入?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们村的家长,是可恶的。

    我问:为什么?

    她说,有个学生犯错了,我批评她几句,放学留下的。她的奶奶居然跑来学校骂我——照例我们可以辩解是为了孩子好。可是,我跟你说,坚冰,留守儿童,会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的。当然,这不是我离开的根本,我也没心思管这些大问题了。社会,政府,人民,学生,我已经不去想这些了。

    我问,是他给你伤心吧?

    她冷笑,何必提他?你都知道我,如果我是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失去自我的,我嫁给你是最合适的。

    我登时无言。

    后来,我们去了一趟我们村的小饭馆,两个人不多说话,只是喝酒。直到一箱啤酒尽了,才摇摇晃晃回家。

    我送她到学校门口,她忽然转过头抱抱我,说,坚冰,我是要脱离了。可是,我知道你还会坚持。也许我自私,我希望,老师这个职业,至少还有你,可以给我高尚的印象。

    我说,你真的太自私了。我不愿做你要求的高尚者,我做不到。

    我也用力抱了她一下,说,凡事自有命数,你喜欢就去做吧。我理解你。

    第二天,我十点多出,到学校恰好下课。刚到我宿舍的时候,便听到李庆隆的咆哮:你说我?

    55逃学风波8

    出事了,我的脑海里迅闪过这个念头。

    我走进我的宿舍,就看见叶秋富,许胜龙几个人都在,云随月的声音从隔壁班级里传出——她是习惯加班的。

    李庆隆满脸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的前面站着一个学生。

    这个学生是从分班来总校读书的,由于学校并没有安排学生宿舍,他父亲在中学附近给他租了个房子,距离中心小学不远。我曾经去家访过,不过当时我去的时候,他不在租房里面,他跑去看电视了,我曾经批评过他。

    他学习只是中下吧,论分数的话,但是他却是颇有影响力的,他们分班来了十几个学生,他俨然是个头儿。

    我班上分到四个。

    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就坐在椅子上。

    李庆隆声色俱厉,说,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不是?

    我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忍住了。

    无论如何,老师和学生用这样的话,都不好。

    那学生很倔强,几乎就是瞪视着李庆隆,他,也是咬紧牙根的。

    我实在一看不下去,就对那学生说:齐之,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知道,老师辛辛苦苦教你们,总是为你们好。我知道你在你们分班来的孩子里面,也是懂事的。怎么样?跟杨老师说说。

    齐之看了看我,眼光柔和下来,但还是不说。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齐之,这样子,你跟李老师说个对不起。其他事情,我们就不说了。好不好?

    叶秋富也帮腔说,齐之,你都半大小伙子了,应该懂得李老师是你的老师,你就说对不起吧。

    许胜龙最近脾气好得很多,也跟着劝了一下,他看看我们几个,把头低下去,说,对不起,李老师。

    李庆隆找到台阶,就说,去吧。

    齐之走后,李庆隆喃喃说,他说我操他妈,他妈妈一个破柴婆,我怎么可能去操。

    居然就这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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