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湛霄知道铭剑经此一役眼见同泽凋零自己身受重创,心灰意冷萌生去意,于是也没有强行挽留只厚赠金箔田地另拨了两名得力暗卫一路护送他们夫妻到安居之地。
铭剑拜谢。
可人则去内室与归旋话别。
菱花镜前,可人轻轻为归旋梳着长发,含泪微笑道:“少夫人,我今儿为你梳一个弯月髻可好?其实我梳发不及书卿,刺绣不及秀雯,日后我不在了您不要想我。”
归旋看着镜中的可人道:“我最喜欢可人。”
可人顿住手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归旋转过身擦去她的泪水,“别哭了。”
可人却抱着她哭得更凶,“少夫人你快些好起来,你这个样子我如何放心?我虽年少不懂事却也知道你过得凶险。而且你要当着靖安侯府少夫人老是这般模样怎么成?”
归旋暗暗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道:“别哭了,母亲说嫁了人便不能再随便哭鼻子了,不然日后会生个好哭鬼的。”
可人破涕为笑。
归旋对她微微一笑,似乎灵逸慧黠如故,又似乎依然清澈懵懂一眼见底,“你与铭剑多生几个孩子,我也少侯爷得闲了去看你。”
可人怔怔道:“少夫人”
归旋已转身对着梳妆台,“快些替我梳头发吧。”
可人愣了愣神,觉着想是自己方才恍然,复又拿去碧玉梳小心地替她梳长发。
夜里,归旋取下弯月髻上的斜坠玲珑宝簪,准备将发髻散了放下后又顿住。
这是可人为她梳得最后一个头了。
他们走了,铭剑陪伴了湛霄十七年,可人陪伴了她七年。
当初她与湛霄遥想隐退江湖之时都想过带上他们,可此刻,她与湛霄还困在京城,而他们却已然飘然远去了。
湛霄走过来,垂头吻着她白皙如玉的颈,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舍不得可人?”
她当然舍不得,更想和他们一起走,但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天真。
偃修对自己的觊觎之心恐怕不会轻易消失,对湛霄的顾忌之心恐怕也不会轻易消失。湛霄此刻放下兵权无异于自折羽翼正中偃修下怀。归旋摇了摇头道:“我舍不得可人,更舍不得你与母亲。我还是留着侯府和你们在一起。”
湛霄埋头在她颈间笑了笑,温热的气流弄得她甚痒。
“以后我带着你去探他们。”他的唇在她的肌肤耳垂间游走低喃。
实际上,他也和铭剑一样心生倦意,一样想带着妻子远走高飞,可慕氏的后路还没安顿好,更重要的是司徒无恤还未抓到。若他此刻放下权力,谁能抓住司徒无恤?又有谁能并保住他的命?
归旋被他的气息弄得一阵心旌摇曳,睁开眼却见镜中他优雅迷人的身形间有种说不出的疲倦。
她愣了愣,转过身拥住他宽宽的臂膀,“湛霄哥哥你是不是很累?”
若不是娶了她,他的路必然会轻松许多。
湛霄逸出一声闷闷的低笑,“是有些累,不过有阿旋帮我轻松许多。”
“我哪有帮你?”
“如何没有?白天帮我侍奉母亲,晚上陪我聊天c昨夜还帮我”
归旋愤然起身。
湛霄从后面抱住她,忍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便是。你葵水来了血气不畅,要好生歇息,我教你运气入眠。”
归旋努力忽略脸颊的烫意板着面孔道:“我才不要学,母亲每日让我学那些《女则》c《女训》c《四书五经》就够我烦的了。”
湛霄闻言忍俊不禁。廖夫人见归旋前事尽忘,性格懵懂,便突发奇想从启蒙教育重新开始教,简直是让归旋重历一遍儿时“悲惨”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