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赶出来陆神医所住的竹枝轩,见到他弯腰福礼,“陆神医安好。”
陆神医问:“少夫人可还记得老朽?”
归旋道:“神医救命之恩阿旋没齿不忘。”
陆神医一笑:“少夫人言重了,楚帅乃我平生第一敬重之人,当年你叫我陆伯伯,现在也还是叫我一声伯伯吧。”
归旋眼眶微红,垂头道:“陆伯伯。”
陆神医微微叹了口气,“你且伸手,我为你诊诊脉。”
归旋忙将手腕抬起,陆神医三指搭在她脉搏处凝神诊脉,过了片刻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我与少候七年之约将近,你的病我已有些眉目。这里有一盒药,你每日服下一丸,半年之后我会在过府再为你诊脉看看疗效。”
归旋握紧药盒跪倒在地,低头哽咽道:“多谢陆伯伯。”
陆神医扶起她道:“有些事情无需太过忧虑,肝气郁结对你身体更是不利,我看你面相不是子嗣福薄之人,一切随缘且放宽心。”
归旋点头道:“阿旋知晓。”
第二日,陆神医离府。
接下来的时日归旋每日尽心侍奉汤药,廖夫人身体渐好。这一天,廖夫人觉着身子有了些气力,便让婢子们出去,自己在房里试着练了段五禽戏。
正练着,靖安侯忽推门进来见她模样不禁一楞,过了片刻,微笑颔首道:“五禽戏?甚好。”
廖夫人倒有些尴尬,说;“这是阿旋逼问学的,以往她每天逼我练,结果病了这么些时日没活动,自个倒有些不习惯了。”
靖安侯看着妻子虽在病中却微微发亮的眸子,默然片刻,道:“之仪,你且坐下,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廖夫人微微一怔,“何事?”
靖安侯道:“陆神医走时说京城的天气对你身体调养不利于,我想将你送到岳宁那边的别庄去养病,你看如何?”
这几天他一直在犹豫这个事情,不送她过去,怕她熬不过这个冬天,若送她过去又担心舟车劳顿,她路上便熬不住了。
廖夫人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禁一沉,过了片刻,渐渐想明了,如非十分必要,他肯定不会让她辗转辛苦跑那么远。
去,或许是速死,或许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不去,应该只能是等死了。
她道:“我去。”
靖安侯猛然闭上眼睛。而今湛霄怀王皆在前线,朝中正是多事之秋,无论如何他必须得坐镇京中。这一别,这一去,或许便是死别。
廖夫人笑了笑道:“涤生,我若能回来,也教教你这五禽戏。旋儿说常练此拳可长命百岁,百岁我就不想了,但愿能多活些时日与你一起含饴弄孙。”
靖安侯长久不言。
廖夫人看着丈夫,缓缓温柔地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那便要趁着天气晴好早些出发。
廖夫人又修养了七八日,府内别庄的事情都收拾的清楚了,归旋便带着书卿c可人c月晏以及众奴婢c护卫,一行两百余人浩浩荡荡护送着廖夫人启程。
车上的廖夫人回首看了一眼侯府前那个苍松般屹立挺拔的身影,想起以往的无数次都是她站在那个位置送别他,这一次,终于是他站在了那个位置。
是死别吗?
谁知道呢。
她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来没争过什么,也无需她去争些什么。
不过这一次,她想和她的命争一争。
他们这一路主要走水路,归旋早就派了人先行打点,行程安排的周到顺利。她们用了两艘楼船,走得都是繁华闹市,若是廖夫人有不适之感,随时便准备停船靠岸。所幸这一路江阔水平,行程十分顺利。
如此行了五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