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一直披着件铁石心肠的外衣,嘴唇眼角从来不流露软弱,话语里也全是尖酸刻薄,但那个时刻,他喝醉了,在华生身上像个小孩,语速飞快的咕囔着奇怪的词,华生仔细的听,夏洛克大概是在说蜜蜂的事,也许还混杂了一些其他昆虫,他说着蜜蜂的飞行轨迹,还有蜂蜜的甜味,即使他喝醉了,他依然记得自己讨厌甜味。
华生浅浅的微笑了一下,在窗户前的沙发里换了一个姿势。
是的,夏洛克那天晚上说了许多蠢话,没有逻辑,错综复杂,支离破碎。
“我以为只有蜂蜜才是甜的,”夏洛克罩在薄薄的床单下抱着他,夏洛克坚持说他要露营,华生尽力了,他能想到用薄而且轻的床单当成帐篷,为了瞎折腾,智商正掉在门口地毯边打呼噜的夏洛克,他尽力了。
床头的台灯架在头顶,支撑起床单,洒下温柔的灯光。
“蜂蜜是甜的是没有错的,为什么你也会是甜的,我不爱吃甜食,可这是为什么,你明明是甜的,我还再想尝一尝。你的头发颜色像是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比浅金色要深一些,我分不清了,我要混淆了,你的身体抱起来也软绵绵的,暖乎乎的,可这是为什么,你又不是一台暖气机。”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构成的,你怎么眯起了眼睛,睁开,不要睡觉,我还没有打算睡觉。”
“虽然我好像不认识你。”
“不,我认识你,你是我很熟悉的一个人。”
“你是约翰华生。”
“看我想起来了。”
“我爱你,约翰华生。”
就像在说早上好一样,顺口而出。
华生闭上了眼睛。
他悄悄的吸气,吐气,忍住心里的颤栗,g一d,这种感觉应该叫做什么。他深知自己与夏洛克之间早就超越了那条界限,超越了友谊,他们的牵绊甚至不需要性来维持,当然有是更好的可这算是爱吗。
他不安的举高报纸,挡住正在对面细致研究他五官变化的透彻视线。
这对眼球像玻璃,像琥珀,像水晶,像宝石,那样洞悉,明朗,能看穿过去,预知未来,和那片薄床单底下的懵懂茫然还有天真完全不一样,说不定那才是真正的福尔摩斯。
“你肯定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了,我究竟做了什么!你的报纸已经5分钟没有翻页了,而且那一版根本就是一副手表的广告,你的眼神很明显不是想要广告上的手表,你在品味,你在回忆。”夏洛克极其不满,他暴躁的在沙发里打滚,冷冰冰的瞪着他,要用寒冷得像冰锥的目光吓住他,“你喜欢枪声吗,枪声有助清醒宿醉,我要测试酒店的墙壁是什么隔音材料制造的。”
“我发誓你就算把墙壁打烂,我也一字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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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法庭还是那位法官,他审判过很多,不能公开的庭审和对象。
但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要审问麦考夫,而且还是两位。
一个被告,一个原告。
左边坐着目光冷淡,脸色严峻,西装提拔的麦考夫,在原告席上依然拄着一柄玛瑙小黑伞。
右边高一些的被告席上面,则是那位越狱成功的,但是衣着随便,没有系领带的麦考夫。
华生和夏洛克并排坐在观众席,不对,是坐在旁听席上面。
尤其是夏洛克,勾起欢乐的嘴角,兴趣盎然的看着这场开锣大戏,甚至华生当年穿草裙上场时他都没有这么兴奋,因为华生让他吃醋,而提审麦考夫,光是听一听就够他爽几个月了。
大家都察觉得出来情势很紧张。
被告的罪名是越狱,还有冒充政府高官,勾结犯罪分子,企图策划谋权篡位,罪名很多,随便一条都可以拉去秘密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