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烂烂的黑衣服仿佛大风刮来的一般,与血腥恐怖的现场格格不入,仵作深深吸了口气,大胆地把衣服捡了起来,手感有些沉重,与单薄的布料相比根本不吻合。
真是奇了怪了,这邪门的事还不停了是吧?仵作心想。
如果凌锋在现场,其实不能判断这黑色衣服的诡异,整件衣衫透露着一股浓郁邪气,明显不是活人的服装,这是墓里借尸还魂跑出来的陪葬者,被人打得魂飞魄散,把一身怨气都残留在衣服上。
这仵作与现代的法医身份相同,但魑魅魍魉的学问自然比不上凌锋,再过一时三刻,恐怕这件黑色衣服就会开始渗出漆黑的污水,那是邪气经受不起阳光照耀,渐渐消散的特征。
老奶奶的父亲咽了一口唾沫,别人不知这里头的故事,可他自己是当事人啊,那散落一地的喜饼更是把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身上,一时之间,目光尽是森然之色,把他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不是我干的!”东家连连摇手。
很快,仵作便查明了三名死者的身份——打更的伙计以及两个酒鬼。根据现场痕迹进行案件分析,杀人凶手连最基本的脚印也没留下,就在众人推测凶手正是东家的时候,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道“咕噜、咕噜……”的灌酒声。
白袍大褂,左手酒囊,右手握着一支算命旗,敢情这起命案是把村头的算命先生给引来了。
“凶啊,凶得很啊。”算命先生看了一眼现场,双眼一眯,打了个酒嗝,喃喃道:“这是阎罗索命呐……”
这话犹如一阵寒风吹过,明明是大热天时,却让围观的街坊激灵地打了个冷颤,四周本来闹哄哄的气氛瞬间就静了下来。
在这林上村里,无人不晓这位算命先生的本事,阴阳八卦一算一个准,就连村尾张寡妇失踪多年的老姘头都是他掐指一算,从屋外水井里翻出来的,在这村里更是深得人们信服。
连他都这样说……这命案十有八九真是阎罗索命啊……
街坊们战战兢兢,那时代对鬼神最是敬畏,一听是阎罗王来催命,纷纷退后了两步,生怕惹上污气。
算命先生扲着黄布酒囊走到仵作身旁一同观察尸体,那仵作脸色不满,毕竟大家吃的都是死人的饭碗,但这一带对算命先生非常信服,只好沉沉地哼了一声。
这算命先生也不恼,仿佛根本当他不存在,吧唧着嘴,脸色却是越看越苍白,到了最后,更是惊魂未定地后退了一步,把旁边的仵作吓了一跳。
“你有病呢?在这里装神弄鬼!?”仵作怒然道。
“鬼婚,这是鬼婚呐!”算命先生颤抖着双手,吞了一把口水,震惊道:“阴阳缔合,红饼装箱,入棺送阴,以断情念……”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其中有胆大的街坊探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先生,这鬼婚是什么事?”
算命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酒囊猛灌了几口烈酒,沉声道:“所谓鬼婚,就是某家闺女不幸归天,老一辈不愿看她在阴司孤身,请来阴媒撮合,瞒着阎罗行逆天之事。”
“切,老神算,我可警告你呀,少在这胡言乱语!”仵作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指着地上的喜饼,大骂道:“某家闺女?难道就不能是某家男丁入棺了?”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道:“喜饼嫁妆向来都是往女家送,你何曾见过有女家往男家送的?这喜饼入箱是古代流传下来的鬼婚仪式,从来都是阴媒一手包办,若是男家为阴,走的手续是墓棺披衣,画妆挽灯,请的是你仵作去做!”
仵作一听,立马气恼,撩起胳膊就想冲上去一顿厮打。
街坊们哪敢让他得罪算命先生啊,连忙好言劝说,纷纷制止,倒是老奶奶的父亲沉默不言,偷偷溜到算命先生身旁,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