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们再去殡仪馆看看吧。”许香说。
“还去啊?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人啊。”大嘴说。
“也许今天晚上能找到呢?”许香说。
“猴子他们大概也不愿意去了。”
“我去和他们说。”
结果还没来得及和我们说,殡仪馆来业务了。死者叫秦峰瑞,十七岁,还是个高中生,打群架时被人一刀扎进了心脏。
“年纪小小不学好,可怜他的父母哦。”王师傅感慨道。
“命。”大嘴言简意赅。
下午四点多,大嘴对许香说:“晚上我值夜班,你就不要来了,猴子他们都会来,就你一个女的,到时候困了都不好睡。”
“哦,那你们要小心点。”
“没事的。”
晚上来给秦峰瑞守灵的是他几个同学,其中一个叫周小兵的,就是前几天失恋喝醉跑来殡仪馆鬼叫差点和大嘴干架的那个小子。周小兵还记得那晚的事,主动过来给大嘴递烟,说:“大嘴哥,那天晚上不好意思,喝得有点多了,你千万不要见怪。”
大嘴呵呵笑道:“没事,我当时火气也有点大,你现在怎么样了?”
周小兵有点不好意思,说:“还好,还好。”
“没事别瞎混,正经读书的好,你看看……”大嘴冲着灵堂努努嘴,摆出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
周小兵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条细直的烟线,无限沧桑地点点头:“是啊。”
吃过晚饭,大嘴叼着一支烟站在走廊往后山眺望。
“看什么?”我走到他旁边,问。
“我在想那个二胡今天晚上会不会拉。”大嘴说。
“肯定会拉的咯。”猴子也过来了。
“拉了还要不要上去看?”大嘴问我们。
猴子挠挠脑袋,说:“不去了吧。”
“我和许香今天去唐跃高家找他了。”大嘴说。
“哦?找到了?”我问。
“没有,他邻居说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了。”
“出门了?”
“不知道,我和许香都怀疑他出事了。”
“不对啊,就算是他,那昨天晚上怎么没看见人?”
“所以奇怪啊。”大嘴扔到烟头。
“聊什么呐在?”刘俊从值班室出来了。
“我们在讨论到底是谁在山上拉二胡。”猴子说。
“就开始拉了?!”刘俊吃了一惊。
“没有。”
“那讨论什么?等拉了再讨论不迟。”刘俊说。
到了十点多,二胡声还没响,那几个守灵的小子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跑到院子里吼起歌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哦……”,他们吼的是BEYOND的《海阔天空》。
大嘴并未去喝止他们,我们站在走廊上,看那帮小子在院子里发疯。小子们唱吼得并不动听,但情绪激昂,发自内腑,自有一种感染人的力量,我们听着听着,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年轻就是好啊。”刘俊感慨说。
猴子看着刘俊,笑道:“听刘局你的口气,感触良多啊。”
“这不就是以前的我们么?”刘俊望着院子里那帮精力无限的小子说。
“呵呵。”我笑着,然后说:“说的好像我们都已经日薄西山了,老婆都还没娶呢,感慨那么多干嘛,走了走了,进房间去。”
回到值班室,屁股刚坐下,门外忽然传来噼啦一声巨响,耳膜几乎要被震破,我感到地面微微晃动了几下,与此同时,窗外如白昼一般明亮。
“我靠,有zhà弹么?”猴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