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地说出来后面的话:“停尸房,有有……有人在拍门。”
“有人在拍停尸房的门?”
“是是……”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拍那个门?你们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大嘴一边穿鞋一边问。
“看看看……看不到,是从里面拍的。”
“啊!!”
才走到院子,就听见停尸房那边传来嘭嘭嘭的拍门声,停尸房的门是铁铸门,听上去就像是从一个倒扣的铁桶里发出的声响,沉闷厚重的金属音在殡仪馆黑色的上空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不会是诈尸了吧?”猴子缩着脖子说。停尸房里有两具尸体,诈尸的会是那一具?一想到铁门后站着的是一具尸体,我就不自禁地打起寒颤,脖子也不自觉地越缩越短,我的腿在发软,而头发却变得硬邦邦的,头皮一阵阵地剧烈发麻,一脑袋头发似乎随时可能弹shè出去。
出于安全考虑当然也是为了壮胆我们先去杂物房拿了王师傅放在那的锄头榔头铁锹等家伙,没有拿到家伙的几个守灵家属则在院子找了几块大石头捏在手里,他们跟在我们身后,时刻准备着用远程火力为我们作掩护。
几乎是一步一步地挪到停尸房门前,拍门声仍在响个不停,只是力量明显渐弱。大嘴没敢直接开门,而是对着铁门喊了一声:“里头是什么人?”这一声明显中气不足,这不是问废话么?里面除了两个死人,还能有什么人?
可就在大嘴喊出这一声后,拍门声戛然而止,接着,我们听见,停尸房里传来一声极其,极其,极其微弱的回答:“救命。”
我们面面相觑,“他在说救命?”大嘴觉得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向我们求证,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大嘴又喊了一声:“你是谁?!”这一声明显比上一声有底气。
“……我……救,救命。”声音仍然微弱,还抖个不停。
“不对劲啊。”大嘴看着我们说,言下之意是不像诈尸,诈尸会喊救命么?
“开门吧。”我说。
大嘴迟疑片刻,放下手里的锄头,摸出钥匙,哆哆嗦嗦地伸向铁门上那把大锁。我和猴子立刻抄起铁锹,站在铁门左右,拿到家伙的两个家属则像不尽责的保镖似的站在距离大嘴两米远的身后,站着更远的则是那三个拿着石头的家伙。这样的排阵大家都没有异议,因为除了开门的大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比较安全。
大嘴开门的动作就像电影慢放的镜头,我估计,足足用了快一分钟,他才把锁打开,在把门推开的那一刹那,大嘴以平时根本不可能达到的速度飞快地侧身然后向后一跳,这一跳他妈的真远,也不知他是怎么有了袋鼠的潜力,居然直接跳到拿着家伙的那两个家属中间。
铁门后的“尸体”被猛然推开的门撞倒在地,哼哼哧哧半天爬不起来。几把电筒同时照在“尸体”身上,只见那具浑身上下挂满白霜的“尸体”正艰难地抬起头,更艰难地向我们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救,救……”
五分钟后,我们终于搞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诈尸,而是那个今天送来的谢汉金,在零下十八度的冷藏柜里冻了近十个小时后,居然死而复生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上车,送去了医院。
“零下十八度,十个小时,没被冻成一坨硬ròu反倒给冻活了,这个谢汉金真不是一般人,非比寻常,啧啧……”从医院返回的路上,大嘴啧个不停。
“他是有九阳神功护体吧。”猴子笑道。
“火力猛。”大嘴跟着笑。于是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直不起腰,一路笑到殡仪馆。我没有笑,在开着车,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居然笑成那样!莫名其妙。
第二天早上刚醒,大嘴忽然想起昨晚忘记关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