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春天为北国的郊野奏响了青春的乐章。
●明朝灵岩记
灵岩一名砚石,《越绝书》云:“吴人于砚石山作馆娃宫”,即其处也。山腰有吴王井。一圆井,日池也;一八角井,月池也。周遭石光如镜,细腻无驳蚀。有泉常清,莹晶可爱。所谓银床素绠,已不知化为何物?其间挚军持。瓶钵而至者,仅仅一二山僧,出没于衰草寒烟之中而已矣,悲哉!
有池曰砚池,旱岁不竭,或曰即玩华池也。登琴台,见太湖请山,如百千螺髻,出没银涛中,亦区内绝景。山上旧有响堞廊,盈谷皆松,而廊下松最盛。每冲飙至,声若飞涛。余笑谓僧曰:“此美人环佩钦钏声,若受具戒乎?宜避去。”僧瞪目不知所谓。石上有西施履迹,余命小奚以袖拂之,奚皆徘徊色动。碧意相钩,宛然石鹕中,虽复铁石作肝,能不魂销心死?色之于人,甚矣哉!山仄有西施洞,洞中石貌甚粗丑,不兔唐突。或云:石室,吴王所以国范蠢也。僧为余言其下洼处为东西画船湖,吴王与西施泛舟之所。采香径在山前十里,望之若在山足,其直如箭。吴官美人种香处也。山下有石,可为砚。其色深紫,佳者殆不减歙溪。米氏《砚史》云:“萑村石理粗,发墨不掺”,即此石也。山之得名,盖以此。然在今茧伐殆尺,石亦无复佳者矣。
嗟乎!山河绵邈,粉黛若新。椒华沉彩,竟虚待月之廉;夸骨埋香,谁作双鸾之雾?既已化为灰尘白杨青草矣。百世之后,幽人逸士,犹伤寂寞之香跌,断肠虚无之画履,蚓夫看花长洲、拥翠白玉之床者,其情景当何如哉?夫齐国有不嫁之姊妹,仲父云:“无害霸”;蜀官无倾国之美人,刘禅竟为俘虏。亡国之罪,岂独在色?向使库有湛卢之藏,潮无鸥夷之恨,越虽进百西施,何益哉?
题记:这是一篇融写景、抒情、议论为一体的小品,它优美流畅,读来感人肺腑。
馆娃宫、吴王井、玩华池、琴台、响堞廊、美人环佩钗钏声、西施履迹、西施洞、采香径,莹晶可爱之常清泉、旱岁不竭之砚池。吴王国范蠡之石室、吴王与西施泛舟之东西画船湖……种种景物,无不是吴王与西施的陈迹,而今天的灵告,仅有一二山僧出没于衰草寒烟中。作者在写景的同时,溶进了浓重怀古的情思,无限感慨。
色之于人,甚矣哉!文章最后议论:然齐有不嫁之姊妹而不害霸业,蜀无倾国之美人不免亡国。向使库有湛卢之藏,潮无鸥夷之恨,越虽进百西施,吴其亡乎?呜呼!“亡国之罪,岂独在色?”实在发人深思。
●明朝观第五泄记
从山门右折,得石径。数步,闻疾雷声,心悸。山僧曰:“此瀑声也。”
疾趋,度石罅,瀑见。石青削,不容寸肤,三面皆郭立。瀑行青壁间,撼山掉谷,喷雪直下,怒石横激如虹,忽卷掣折而后注,水态愈伟,山行之极观也。
游人坐欹岩下望,以面受沫,乍若披丝,虚空皆纬,至飞雨泻崖,而犹不忍去。暮归,各赋诗。所目既奇,思亦变幻,恍惚牛鬼蛇神,不知作何等语。时夜已午,魁呼虎号之声,如在床几间。彼此谛观,须眉毛发种种,皆竖,俱若鬼矣。
题记:本文按作者的游踪,由声及景、由远及近地描写了第五泄的奇异景致,明快生动,形神兼备。归来后因所见奇异,所思亦虚幻怪诞,乃至赋诗不知作何等.语;时届夜分,床几之间仍觉魈虎呼号;相互审视,则皆似鬼怪。这种真切、独特的感受,进一步渲染了景致的奇异、变幻,为第五泄加上了浓浓的一笔神奇,也给读者以无限的想象。
●明朝西湖杂记
初至西湖记
从武林门而西,望保叔塔突兀层崖中,则已心飞湖上也。午刻入昭庆,茶毕,即棹小舟入湖。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才一举头,已不觉目酣神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