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想来阿缘也该放心了。”玄镜意味深长地望了叶湑一眼,递过去掌门玉印,“既如此你便安心去处理萧逸和君清的事情罢,待掌门大典过后,师叔我也能云游四海,自此无拘无束。”
“弟子谨记。”叶湑双手接过,眉头却几不可察轻皱。
“阿湑,不必顾及师叔的颜面,我玄机门容不得勾结外人,迫害同门的弟子,既是咎由自取,就怨不得别人。”玄镜面色淡然,他给过萧逸很多选择,对方却偏偏选了旁门左道,年轻气盛难免会走错路,但这不能成为执迷不悔的理由。
“师叔,弟子有一事不明,若为掌门,何谓对错?”叶湑眉目舒展,唇角却漫过一抹苦笑。
“若我说,没有对错,你信吗?”玄镜长叹一声,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一点,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弟子相信,身居高位,保全大部分人利益者即为对,事难两全,不免会有牺牲,这是上位之道,也是为君之道。”叶湑从踏入玄机门那刻就明白有些责任不可推卸,哪怕不喜欢,也要做好。
“能看得通透,自然会活得轻松些。”玄镜赞赏地点点头,“好了,去罢,师叔也得去看看那两个孩子了”但愿阿眠,也懂放下执念。
光线微黯的内室,香炉上青烟冉冉,檀木灵牌上缭绕着经久不散的自然清香。
“许眠”君匪望着少年逆光的侧脸清清冷冷唤道,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原主竟是许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当年冷惜缘以女子之身与师兄玄镜和师弟许攸同为首席弟子,因缘际会下她与许攸暗生情愫,之后却因为种种变故,许攸重伤,冷缘惜离开玄机门另嫁他人,而她当时腹中已有一对龙凤胎。
冷缘惜所嫁之人,正是大楚先皇,两个孩子降世后,她为保男孩儿免受皇室纷争,派亲信交由玄镜抚养,对外宣称只得一女,也就是后来的长公主君匪,而玄镜带走男孩后,谎称是孤儿寄养在许攸身边,却始终按照冷惜缘所愿没有告知。
新生的生命让许攸重新振作,他把毕生机关术倾囊而授,男孩亦不负所望,年纪轻轻就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天资聪颖,许攸以为慧极必伤,遂取名为“眠”,希望他在情之一事上能晚些开悟耽于情的人,在机关之术上,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匠人,却成为不了卓绝的大师,一如他自己。
然而好景不长,九年后冷缘惜因沉疴离世,许攸心念俱灰,亦追随而去,留下不过十岁的许眠孤苦无依,也是这时,他遇见了被祈国送来的叶湑,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在彼此的青葱岁月里扶持生长,历经流年砥砺,被打磨成如切如磋的翩翩儿郎。
“许眠”君匪敛敛心神再次唤道,她望着将要燃尽的半柱香提醒道,忽明忽暗光线下的少年神色莫辨,他突然从身后把女子紧紧抱住,带着哭腔道:“小师弟,就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时间你不是我的妹妹。”
君匪愣在原地,心湖好似被人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仿佛死水微澜般,她没有推开少年,任由他把头埋在颈间,静静感知着热泪灼伤皮肤的痛痒,香炉里的灰烬快要积满,颈间也好似被洪水席卷般潮湿,她望着火光零星的残香,惊觉肩上一轻,窗缝里灌进的冷风扫在空荡荡的脖子里,凉得彻底。
“许眠,一起替娘上柱香吧。”她的心微澜后再次沉寂,轻轻点燃檀香后走向背身立在角落的少年。
许眠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无路可退,他闭上眼,向后伸出手制止道:“小师弟,你别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道:“你一过来我就不想做个好哥哥了。”
“好,我不过去。”君匪独自上完香,轻轻推开房门悄然离去,她此刻唯一能为许眠做的,就只有不打扰。
一路走至殿门外,开得最盛的那棵桃花树下,眉目清隽的男子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