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公不得不感慨,叶槿这个女人是十足十的行动派,此刻她被封为夜宴上宾,坐在视线极好的高台之上,隔着薄薄一层红绸,耐心而专注地等待着自己的目标。
高台之下,偌大的场地,三尺红台旁拥拥攘攘地围着密不透风的人群,慕名前来的男男女女只为一睹玄机门弟子风采,不惜以重金换得入场机会,即便如此,他们仍是扼腕叹息未能夺得高台之上十二席上宾之位。
要知道,绕中心场地一周的环形高台被完美地划分为十二隔间,任何一个角度,都是绝佳的欣赏方位,向来物以稀为贵,台下的来宾自然惋惜于失之交臂,换言之,仰视和俯视的感观,此刻高下立见,在欣赏美人时,尤是。
君匪无比赞同这个理论,当然,前提是她不用和那些一打接一打上台,美名其曰以酒会友,实则抛头露面,供君抉择的师兄弟一样,傻逼地站在三尺红台上,还要保持微笑。
“小师弟,抱着你的酒坛子瞎想什么呢?”青衫少年眉眼弯弯,弹了弹君匪的脑门,悄悄抢了过去。
“许师兄,不许撕。”君匪无奈地望着覆有薄纸的酒坛背面,漫不经心地拍掉了许眠并不安分的爪子。
“小师弟,就让我看看嘛,师兄不会嘲笑你自恋的。”许眠眨着潋滟的桃花眼,卖萌讨好的模样当得上秀色可餐,这副模样若被后台外的来宾瞧见了,不知会误多少人。
但到了君匪这,打开方式就画风清奇了,“许师兄,想看啊,过来点。”她笑意盈盈地招手,待少年乖顺地靠近,摸了摸他的头,哄道:“看吧。”
许眠迫不及待地揭开那层薄纸,越看,一张俊脸黑得越彻底:“是师兄教你的吧!”都他妈的揭了一层又一层。
“兵不厌诈,许师兄,你就当我自恋好了。”君匪提起酒坛正面的肖像碳笔画放在少年眼前轻晃,上面扬眉浅笑的人儿好似活了起来,连唇角的轻嘲都和她一模一样。
许眠深吸一口气,打算出去走走,招摇过市纾解心情,憋出内伤这种事他能说?是男人,就要自行解决!
好巧不巧,一拨十二个玄机门弟子很快就轮到了君匪,她抱着酒坛,却迟迟没有跟上。“唉”许眠长叹一声,轻轻地揉乱了她束好的发,一边用青丝遮住她小半边脸,一边摇头问道:“等师兄呢?”
君匪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点了点头,少年眸光微闪,轻声说道:“师兄匆匆拿了不少银两往酒肆的方向去了,你别等了,这不还有许师兄我嘛?”
“嗯,我先随他们上台。”君匪在许眠的目送下往前走,她隐隐有些担忧,这种感觉在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有意无意的目光时更加强烈,哪怕再迟钝,也有一道明显不同于其它,自高台而下,带着嗜骨的寒意,近乎刻薄地梭巡。
也许是少年随意地拨乱,也许是君匪兴致缺缺地低垂着头,竞价她的人并不多,寥寥数人也不过是台下的来宾。君匪悬着的心却一直无法放下,那道针对她一个人的目光迟迟未挪开,直觉告诉她不会轻易了结,果然,将要下台时,高台之上忽然亮起了一盏青灯。
幽幽清光透过红绸,无声地宣告着势在必得,场上一时安静到极点,无一不等着青灯后的上宾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只涂满丹蔻的手轻轻撩开薄纱,上挑的凤眸倨傲地望着台上的君匪,叶槿眸底闪过一抹郁色,语气不容置疑:“这个人,我要了不计代价。”
青灯一出,台上的主场者丝毫不敢怠慢,他把被点名的单独留了下来。君匪望着高台上的女子,没有拒绝,事实上也由不得她拒绝,原著里长公主要定君清时,用的便是这招,虽然一方面是掌门玄镜的默许,但另一方面也是缘于这不成文的规矩——青灯买定!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君匪勾唇捋发,朝叶槿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