ào,敌人就更猖狂了。大概长生桥那一带,总有四十门大pào,不分高低,敌人对了我们的工事乱轰,我们几处机qiāng阵地,都让pào轰毁了。我蹲的这棵大树,就让pào弹shè穿了两回,那一阵狂风,几乎把我摔下来。长生桥往南,有几个鸟巢工事,今天算是用着了。我们在上面守着,看到敌人走近,对准了密集部队一枚手榴弹,不会让他们少死人,敌人冲到大树边六次,我送了他们五枚手榴弹。第六次我没有手榴弹了,把步qiāng还干了他几个。算我运气好,敌人对树上还击我多次,就是手臂上穿了个洞,别处没事。也是那棵树长得好,四周有许多小树,他不敢走近,也看不到我。我挂了彩,一只手没有办法,只好留在树上光瞧着。巧啦,营长两次由战壕反攻过来,都攻到那树林边下。第一次上来,大概我们有二十人以下。ròu搏以后,树林外捡着三二具个鬼子尸首,他们就下去了。营长也回了战壕。第二次上来,营长就只带了八九名弟兄。我亲眼看到他一路丢了手榴弹上来,那八九名弟兄,也就是这样丢着手榴弹上来的。我想,他是看着敌人太多了,根本没有打算用刺刀劈刺,用了个大家完的办法。所以到了敌我相隔几尺路的时候,我们这里还在丢手榴弹。敌人没想到我们用那个战术冲上来,十之八九躺下了。一个密集部队,大概总有三四十人,只回去几个人。”王彪道:“我们呢?”袁忠国道:“那还用说吗?全没有回战壕哇,营长自然也在内。他是我们一个好长官,唉!真是可惜!”士兵里有一个人chā言道:“虽然他为国牺牲了,他的精神是永久存在常德的,我是常德人,我就可以代表常德老百姓说这句话。将来我们在营里建筑一座忠烈祠,或者是一座英雄墓,把阵亡将士的姓名,都刻在石碑上,自然第一七零团第二营营长酆鸿钧的名字,也是一字不漏刻出来的。”袁忠国道:“所以我们全不怕牺牲,都有这点意思,落个芳名万古存。我这里在敌人尸首身上,搜到这么一点好东西,各位来一支。”说时,他在衣袋里掏出一个纸烟盒子传递着,各人面前,分敬了一支纸烟,又摸出火柴,分别地点了烟。立刻这战壕黑暗里,有几点红星亮着。王彪吸着烟,笑道:“班长,你在鸟巢工事里作战,那是个新鲜玩意儿,你觉得这玩意儿有些什么好处?”袁忠国道:“好处多着呢!可惜大树究竟不多,不东面拼命地喊杀,他可会在西面悄悄地抄袭上来。有时候,他们在阵地上匍匐前进的时候,头上顶着树枝,或者顶着草,故意让我们发现。他可能把树枝chā在地上,人跑了开去。有时候,他们也弄些少数的人,在我们阵地面前佯攻,消耗我们的子弹。像这一类的事,我们在大树上守着,全看了他一个清清楚楚。我们和地面上的人取得联络,用各种暗信号,通知了散兵壕里和碉堡里,不但可以不上当,反而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在这些鸟巢工事里,我们至多是两个人,牺牲了也无所谓。在今天以前,他们还没有发现这玩意儿,我们真占了不少便宜哩。”说着,也打了个哈哈。还是王彪因为他同伙两个都是带伤的,劝他赶快进城。他两人说声再会,爬出战壕,从从容容地走了。
正文 第三十四 夜风寒战郭 星火肃孤城(1)
这些故事,都是十一月二十五日发生的。到了黄昏的时候,每日照例的一个高潮,这日自然也没有例外。当袁忠国离开渔父中学前面战壕时,有一架敌机,突然地飞到了常德城圈上,绕着城垣飞了个圈子。然后飞到城中心,落下个照明弹。照明弹这东西,像个远望的汽油灯泡,亮得发白,它由飞机丢下,化学液体燃烧起来,悬在几百尺高空,可以烧十几分钟。液体燃烧完了,就变为一阵青烟化为乌有。平常轰zhà机夜袭,用这种东西对付灯火管制。半空中悬上一二十个照明弹,可以把整座大都市照明得如同白昼。而敌人在常德丢照明弹,却不是这个意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