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梅十三的要求,那殷勤的店小二将她带到二楼一间最靠边的房里,从那儿往下看,只能看到客栈一楼偏院的马圈,除了几匹马与一个喂马人偶尔的唤马声外,倒是挺清静的。
那店小二是个很有眼色的小伙子,见她的神情比进门前柔和了些,便知道她对房间很满意,于是继续笑问:“这位公子,请问您的晚膳是在大堂用,还是送进房间?”他见对方虽然一身寻常衣物,像个进城赶集的农家汉子,但其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温儒淡然的气质,教人不自禁地生起一股敬畏之心。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并用文人雅士的尊称来称唤她。
店小二的这种微妙心理,梅十三自然一无所知,她以为这是对方一贯的待客之道,故而没多想。
她放下古琴,随口问了下菜式与价格,店小二给她描述的仔细,而且价格不贵。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今晚想吃外边的。小二,你附近有些什么好吃的?”
那店小二微怔,但很快又恢复笑容,耐心答道:“有,出了本店向右沿大街走约三十步便可见到对面一个面食摊,那儿的面汤味道香浓且经济实惠,才五文就有一大碗;或者前边横巷前行五十步有个饭庄,那儿有粥粉面饭样样齐全,而且价格也不贵,大概在一两与七文钱左右;还有”
店小二说得仔细,梅十三听得专注,嘴角不禁微微往上翘。
待他介绍完毕,梅十三满意地点点头,“好,我清楚了,谢谢。”
“公子不必客气,这是小人的份内之事。”店小二连忙哈腰笑道,尔后又想起一点,赶紧提醒客人,“不过,公子,看您面生,应该是一人初来乍到,有个地方您晚上可千万别去。”
“哦?哪个地方?”梅十三十分好奇。
“出了本店往左走一百步,那儿不远处有一条河,许多外来客人喜欢到那边静坐或散步,因此经常不听劝。虽然那边的风景不错,可那儿附近有座破旧的废大屋,里边住了许多乞丐c破落的赌徒,还有成天游手好闲的无赖二流子。白天还行,街上不时有衙役巡街,他们最多敢小偷小摸。可到了晚上,一旦被他们缠住,您少不了得破费好些银钱。万一碰上些要钱不要命的,伤到公子您的性命就不好了。”
梅十三明了,点点头,暗哑着嗓子向他道谢:“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从袖袋里随手陶出几文钱打赏店小二,“赏你的,辛苦了。”刚才掌柜的给她找回不少零碎钱,三锭十两的,还有些银锞子,其余皆是铜板,全被梅十三随意搁袖袋里了。
店小二连忙接过,脸上带上一丝喜色,却不过分明显,免得惹人嫌,“谢谢公子!如果公子没别的吩咐,那小人先退下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别小看这才几文,他的月钱才三十文呢!只是多说几句便得了差不多十文的赏钱,他当然开心!
“没有了。啊,对了,我不在房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间房,不管是干什么的。明白吗?”她住过客栈,那些店小二每隔一些时辰就会敲门进来换一次开水,不管里边有人没人。这是上等客栈的一种细致周到的服务,希望能尽量让客人一回到房便能喝上一口热茶。
“哎,小的明白。”店小二应下,转身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之所以这么吩咐,是因为她的那把古琴。她待会儿得出去,带着古琴不方便,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她打算把古琴与古剑留在房内。她不在时,古琴与古剑不喜外人靠近,只要陌生人距离它们一步之遥,它们就会给她发出警告讯号店小二如此三番进来换水,她就得隔三差五地接受讯号,岂非烦死?所以必须交代清楚,免得发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
此时此刻,她无比渴望能得到一枚传说中的储物指环或一个布袋什么的,随便有一样都比现在强,省得每天抱着一把琴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