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城是知道有些地方的百姓没有法律知识,因为生不出男孩所以还会买孩子的。
既然那个小孩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傅倾城没办法置之不理,加之又的确那两个孩子的事情的确也有新闻度,便和摄影大哥跟了过去,而别的同事则是留守在这里。
好不容易赶到了医院,姐姐受的伤比较重,幸好应急措施做得好,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昏迷不醒,弟弟的伤相对来说比较轻,只是检查出来腹部有积水,但是问题不大,脸上有少许擦伤,显得人很瘦弱。
原本孩子的妈妈反抗很激烈,但看采访也没有仔细拍孩子的脸,所以也就作罢了。
是傅倾城自己心里有疑虑,所以在关了摄影机之后站在男孩子的病床旁看。
医院里的病床很紧俏,到处都是受伤的人。
傅倾城的耳边都是家属的哭声,病患们的喊痛声,她却像是进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瘦弱的孩子。
孩子长得很可爱,和他的姐姐的确一点都不像,头发短短的,脸很俊秀,尽管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可依旧让傅倾城的心中微动。
好像是,有点疼。
她心里头的某一块地方,像是被人用刀割去了一样,血淋淋的,很疼,但是说不出来,只是闷闷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傅倾城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但是她很难受,很难受,不止是心,还有脑袋,阵阵发晕,耳边像是有鸣叫,呜呜呜搅得她头昏脑胀,连站都快站不稳
“他叫”傅倾城低声问,“阿鹏?”
孩子的母亲对她还是很有戒心,只是点点头:“你也看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走了?”
这就在赶人了。
傅倾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再继续呆下去,但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愣愣的,只是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手机铃声叫醒了她。
她猛地回过神来,转身出去接电/话,却没看到孩子已然微微睁开的双眼
电/话是秦年打过来的,声音很急:“你在哪里?不是说在松保村吗?”
傅倾城还有些混乱:“我刚刚到外面镇上的医院去采访了,怎么了?”
他顿了顿,说:“好,那你就不要再进来。”
傅倾城有些弄不清楚,缓了一下才意识到:“你难道在那里?”
秦年低低地应一声:“嗯,这里是重灾区,需要医生,你的采访在外面应该也可以做,不要再进来。”
她怎么能不进去?!
她没有答应秦年。
在镇上采访了之后,她又重新和同事赶回了松保村。
回到松保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越过后来那些山路的时候,路都有些看不清楚,她一个不小心就被石块绊倒,扑了出去。
身上穿得不多,所以摔在地上之后被擦出了伤口,尤其是手心和膝盖,刺刺地痛,她却只是拍拍手,笑一笑,说了声没事之后就继续走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才到松保村就会见到秦年。
大概是正好从废墟里营救出一个受伤严重的病人,她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抬着担架往一个帐篷跑去,而担架旁边正跟着秦年。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脸有些脏,眼神专注,表情认真,只盯着担架上的病人看。
她看到她的侧脸,忽然心头一跳。
和刚刚看到那个受伤的阿鹏不一样。
刚刚是心痛。
现在,却是心动。
他的模样,一点一滴地在她的心口镌刻。
她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那就是她的丈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