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我就着水,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罐沙拉、半罐牛ròu和金qiāng鱼。
玄小童听我稀里哗啦吃得这么有声响,终于也忍不住了,坐起身恨恨地说:“还哥哥呢!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有难我当,有福你享。拿来!”
我说:“我这不是先当小白鼠,给您试试有没dú吗?这牛ròu不错,皇上尝尝。”
那半罐牛ròu递给他。
玄小童一把就丢了回来:“谁吃你剩的口水啊?给我一罐新的!”拿我新开的一罐扒拉了两口,又皱眉丢到一旁:“又老又塞牙,这么难吃的牛ròu,亏你还吃得津津有味。把那什么鱼给我。”
我把金qiāng鱼递给他,一边囫囵吞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那哪能和你的手艺比啊。什么是幸福?幸福不就是顿顿都能吃到玄小童同志烤的牛ròu吗?”
玄小童嘴角总算露出一丝微笑,说:“看你这么发自肺,本姑……本公子就原谅你啦。如果我们从这儿活着回去,我顿顿给你烧牛ròu吃,那时你可不许说腻啊。”
“就这么定了。”我又撬开一罐沙拉,递给他,“咱们吃完牛排吃牛腩,吃完牛腩吃牛尾,吃完牛尾吃牛筋……吃完中国的黄牛,还有日本的神户牛、意大利的奎宁牛、法国的夏洛丽牛、澳洲的安格斯牛……争取早日吃出亚洲,走向世界。吃出水平,吃出风格。友谊第一,吃ròu第二……”
“你属虎的吧?跟牛得有多大的仇恨啊?”玄小童格格笑了一会儿,放下沙拉罐头,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都怨我,如果当时不钻牛角尖,只想着找我姥爷就好了。”
提到姥爷,他的脸色立即又暗淡了下来。我正想劝慰他,他展颜一笑,说:“对了,洛河哥,我还一直没问过你,你为什么要来司马台?又为什么要躲避那些警察呢?该不会真的是伪造文物、偷盗国宝,拐卖了未成年少女吧?”
这阵子以来,我莫名其妙地陷入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荒谬怪事里,几次险死还生却还是成了“死人”,被公安部通缉,父母好友全都不认识自己,然后又yīn差阳错地掉到了这恐龙遍地的世界……每次想要查明真相的努力,都换来更加诡异的经历,让我疑惑、郁闷到了极点。最最痛苦的是,偏偏又找不到任何人来倾诉,憋得我都快成精神病了。
所以听到他这么问我,眼眶竟然莫名地一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玄小童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再说咱俩一起经历的难以置信的事儿还少吗?再添几个也不嫌多。”
我一想也是,除了他,估计这世界上再没有能相信我的人了。更何况困在这里,外面是bào发的火山、饥饿的食ròu恐龙,指不定还有什么心怀叵测的外星人,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还是趁着没死一吐为快吧。
于是我从一年前如何在梅里雪山遭遇雪崩,看见堰塞湖底的蛇发女尸和狗头人说起,一直到如何与苏晴签约,邂逅神秘人,然后如何与他在飞机上相遇,空难后又如何失去所有的一切,逃避追击,最后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份,来到这里……原原本本,全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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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小童起初还只是懒洋洋地托腮侧卧,后来睁大眼睛,慢慢地坐起身,越听越入迷,越听越讶异,随着我的描述时惊时叹,时忧时喜,偶尔忍不住chā入两句疑问或评语,热烈地追问着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我憋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互相信赖的听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就连神秘人教我种种超能力、在魔屋里发现那张梵高的真迹,以及梅里雪山狗头人告诉我的那些“谶语”……全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