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迷雾层叠,树影忡忡。
池炀骤然睁眼,手触石面,极速翻身跃起,屈膝弓腰,五指曲爪,敛息竖耳,一双警惕环视周遭的幽黑瞳仁里金光烁烁。
没有人reads;。
片刻后,确定这一片黑暗里并无人息,池炀才稍稍懈了防备。忽觉有哪里不对,左手抓握右腕,顿了顿,又迅速往上摸索,手臂c胸膛c下巴c脸颊c额头,来来回回探查。
真是奇了怪了,除却被那奔丧队头头打伤的胸口还有些疼,右臂被利剑划伤的以及脸上磕磕碰碰的伤口都没了。
不信邪,小手又上上下下把周身都拍摸了一遍。
傻眼。
身上的皮肉伤居然都消失了。
要不是胸口处还隐隐作痛,池炀都要以为自己被奔丧队追捕的事是在做梦。
傻眼片刻,池炀缓过神,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虽然这里除出口处有幽幽的浅光投射,内里并无任何光线,但是池炀却能在一片漆黑中将周遭的环境尽收眼帘。
这是个狭小的洞穴,高约一丈,约莫六丈外的洞口是唯一的出口也是唯一的通风口,洞穴地面潮湿且有一股难闻的霉味,内里很简陋,除却满地的碎石泥块就只有池炀身躺的这一块大石头。
池炀从石头上跳下,缓步向亮光处走去。
月色清浅,大地镀银,月光斑驳于树影,晚风习习,枝叶窸窣。
树下,一道冷寂的身影席地而坐,背靠虬结的树干,被树影掩去了面容却愈发显得那人挺直的脊背都透着冷色,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一人,世间纷乱皆为虚妄,身处尘世却带着隔绝万物的疏离感,冰冷飘渺,不甚真实。
是那个古怪的人,果然不是在做梦。
池炀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有些怔愣,五指拢了拢,脚步很轻地向那人走去。
在距离五米的地方,池炀停下。
随着靠近,男人冷厉的五官渐渐在月色下显露。过于锋利的下颌线气势逼人,淡色的薄唇抿出一条肃然的直线,月光的虚影于高挺的鼻梁投下,隐隐绰绰却更显得刀削斧砍的五官轮廓是少见的深刻,但这本极为出挑惹眼的容貌却因其周身冰冷死寂的气息添上几分骇人的威压,让寻常人轻易不敢多看。
但池炀明显不属于寻常人,他瞪大了眼睛不错眼地盯着人看。
似有所觉,男人在树影下极慢地侧头,因池炀的身量实在不高,一双浅色的瞳仁就这么直接地跟池炀的对上。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池炀:“”
有些忍不住,池炀脱口叫了一声:“喂。”
浅色的瞳仁毫无生气,只空茫无焦地朝着池炀的方向,像是在看他,又像是什么都没看,无波无痕。
没得到回应,池炀只能干瞪眼,然而就这么又盯着过了半刻钟,男人还是毫无反应,只维持着半刻钟前侧头看池炀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眨过,一动不动。
池炀近乎要认为那人是个死人了。
有些纠结,但池炀最终还是忍不住慢慢又走近了一些,但神情防备,于距离三米处停下。
大眼瞪小眼半晌。
池炀:“”
默默又向前挪了几小步reads;。
一刻钟过去了。
池炀:“”
屏息凝神,黑瞳泛闪,金点熠熠的眸子在漆黑的夜晚里显得分外诡谲,树影婆娑,树下的人无声无息。小孩儿五指曲爪,步伐微小,一步一步挪动着缓慢靠近那人,神情警惕,微微前倾的身体姿态戒备。
只要那人稍有异动就杀了。
月光在池炀的脸上虚投一片黑影,尖尖的下巴之上唇瓣是极度的殷红,嘴角似有一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