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拨弄她的头发。
这时候,门响了。隔着门板传来问话声。
陈简迅速从他身上滑下来,赤脚踩上冰冷的地面。她轻轻一动,从他身边走开,坐在床上,右腿架上左腿,撑着面颊,面向电视。
新闻早就变了。白色的光照在她脸上。
承钰转头看她。
陈简点出手指,扬起下巴,指指门。门外依旧敲着。她的模样淑女正经极了,几乎可以刻在画报上以供参阅了。
承钰:“”
他低头看了看手掌。手心似乎还有刚刚的温热。
他好气又好笑地去开了门。一群闹疯了的人涌进来,拽拉着两人,又涌回客厅。大屏幕上,法国对阵巴西的决赛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简都没有主动联络承钰。
九月中旬的一天,陈简早起,洗漱完毕,包着的头发走出浴室。尾莲早已重新占据了电视。
陈简走到茶几旁。上面有一个大信封。
尾莲直视屏幕,讲:“昨天到的。”
陈简点点头。拆开。
里面是一张邀请函。承钰发来的。
音乐会的邀请函。时间是十月五号,中秋节。
纽约市第七大道东侧881号。卡耐基音乐厅。
她拿起纸函,质地良好的表面在阳光下折光。她看着上面的图案,笑了笑。
因白天临时有事耽搁,十月四号的晚上,陈简从费城出发,开车直往纽约。时间进入深秋,气候已经开始泛凉。更何况凌晨时分,一场大雨降下。
雨刷发出响动,她保持着车速,给自己冲了杯热腾腾的摩卡。
紧接着,她看到前方有紧急车灯的亮光。一辆车翻在路边。穿透雨水的车灯里,一个女人拼命地向她挥手。
陈简抿了一口咖啡,并不准备管。高速上停车是一件很不讨好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女人身边一个小小的女孩抱着她的腿,似乎拼命在哭。陈简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车停在了紧急车道。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骂自己一句。可车已经停下,女人惊喜地冒雨跑过来,敲她的窗。
女人是美籍日裔,自称带着女儿赶夜路,结果爆胎翻车,幸好系了安全带,没有发生人身事故。两人身上有些微的血迹,陈简皱了下眉,扯下一块雪白的毛巾递过去。
女人连连道谢,把的女孩搂紧在怀里,给她擦脸,脖子,和身体。女孩在母亲怀里抬头,怯怯地望陈简一眼。
女人擦完,又是叠声道谢。
陈简看一眼女孩白白的脸,湿漉漉的黑色眼睛,有点僵硬地回:“没关系。”
她只是向来见不得这般大小的小姑娘受苦。
陈简问女人怎么不报警找警察帮忙。
女人用带着五十音的英语说没有带电话。
陈简找出电话帮她们打了911和免费应季支援服务所电话。
紧接着她下车,放了警示牌。陈简回到车里,看到女孩小小的身体缩母亲怀里,她的母亲安抚地摸着她的背部。
车外是滂沱的雨声,车内是母亲安慰孩子的低语。陈简闭眼,记忆回到很多年前。
她十三岁。第一次离开那个偏远山区的基地。那时,他们都已经自由了。
恩一问她想去哪里。
她回,找妈妈。
他坐在轮椅上,白白薄薄的脸,被风吹着。说出来的话很残忍。他说:“你妈妈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你在她眼里早就死了。”
她冷笑:“我不信!”
他们乘飞机北上。他们出了地铁站。轮椅擦过地面,发出轮子的声响。她跟在后面。他们到了一处地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