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县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变化,老旧的街道c随处可见的麻将桌c在广场追逐奔跑的孩子这一切,就像定格在多年前。她问海灵可曾回来过,舅舅和舅妈都叹息着摇头。
才刚刚到家,外面就开始飘雨。
知道她今年暑假会回来住一段时间,房间早就收拾好了,还是她以前住过的屋子。
推开门,混着尘泥气息的风扑鼻过来,她放下手中行李箱环视了屋子四周,一切竟还是她走时的样子。堆在头的书籍c挂在房顶的风铃,还有种在窗台的薄荷草。外面天色逐渐阴沉下来,雨水也随之变大,一粒一粒打在玻璃上那声音像极了珍珠洒落一地。
她坐在窗台前拧开了台灯,暖橘色光晕印出一张风尘仆仆的脸庞,她端详起窗台上的薄荷草此刻正随风起舞,阵阵沁凉清宁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没想到,它竟能存活到这个夏。
舅妈说她走之后,她和海灵的房间每天都有打扫,当然还有那小盆薄荷草也被照顾生存至今。回想起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以为这辈子再不可能在这里长留,那么急不可耐的想要逃离。现在,她回来了,带着宁静甚至是追忆。
每天和舅妈一起买菜c做饭,然后傍晚的时候再出门散步,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
七月尾八月初,这个时候的宁远正是最热的。
晌午过了,海然铺着凉席在地板上打算小憩。榕树上有不少知了,这会儿正热闹着开音乐会,吵得她翻来翻去也睡不下。刚刚端起水杯,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翻开一看,屏幕上写着‘段亦宇’三个大字。
海然握着手机踌躇着,舅妈听见了在门外喊了声:小然,电话。
她答应着,接电话时还有些迟疑,“喂?”
“海然,打扰你午休了?”段亦宇的声音透过电话依旧温润。
海然一手握住玻璃杯摇晃着杯中的清水鼻息里发出一声笑,“没有,这会儿我正被吵着睡不着呢。”
“哦,是吗?你没在家么?”
“其实我在家里面。”她咽了一口水,继续说:“只不过外面有好多知了聚在一起开演唱会。”
段亦宇低声笑起来,“那你也只能勉为其难参与其中了?”
海然咧开了嘴角,她微微眯上双眼躺在凉席上,摇头,“倒也不用。好在你的电话把我从困境里解救出来,我只听你说话就是。”
窗户没关上,半缕阳光钻了进来映在书桌上。
段亦宇在电话那头清浅的呼吸声传入她耳朵里像是和鸣,他问她:海然,你想去旅游吗。
她沉默了半晌,然后毅然点头。
“有时间一起去吧。”他脱口而出。
海然突然迷糊了,她不懂段亦宇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她重重强调了‘我们’二字。
“嗯,我们。”他回答得无比坚定,“其实,当一个人陷入困顿后最需要的是一次忘却一切的旅游。海然,我突然觉得我们都需要这样一次旅游。”
没错,她在心底附和着。
这样的心境正是困顿,好似陷入一片沼泽,欲要逃离却无计可施c欲要就此却不给你机会。就这样僵持,一点一点侵蚀你的思绪,啃噬你的灵魂,最后就此销声匿迹。
她断断续续和他说着话,最后电话里没了声音,段亦宇只听到一阵浅浅的呼吸。
海然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手里还握着手机。
他缓缓放下电话,一个暖意融融的笑挂在脸上。段亦宇知道她睡着了,他刚刚和她说了很多初中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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