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清俊低哑地男声将海然拉回现实，隐约中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顾熠笙那张脸，而他也正好对上海然那双眼。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能在商场里碰到他，还是在这样的场合。海然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海然？”顾熠笙话里还带着半分迟疑。

    她再次对上他的眼时，整张脸都堆满了笑，还故作亲昵地朝顾熠笙点头，“顾先生，真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

    言外之意大概是冤家路窄。

    “你们认识？”沉默在一旁的段亦清终于开口了，语气充满了诧异。

    顾熠笙一直盯着海然看，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

    “我和顾先生是校友。”她有点失措，几乎是抢着回答，心底是害怕顾熠笙会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来。

    “原来是这样”段亦清呢喃着，又用胳膊碰了下顾熠笙，挑眉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有什么可说的。”顾熠笙淡然吐出一句话。

    海然手心慢慢渗出一层冷汗，她抓着包绕过沙发朝柜台外走去，顾熠笙却在身后几步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臂问道：“眼睛都好了？”

    回头望着他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又掺杂了几丝焦虑，海然觉得好笑。把手臂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抬头说，“当然，否则我又怎能站在顾先生面前呢？”

    顾熠笙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并不急于说明，只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察觉到他的笑意，她更感到窘迫，后背一阵发烫连双腿也开始轻颤。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心底长舒了口气才对顾熠笙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回家吗，我送你。”他跟着她的脚步，朝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走去。

    海然握着扶梯默默下楼，通道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

    阴凉的风从下面灌上来冷得人发瑟，她知道顾熠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也不说话，却在心底哂笑。

    他还真是没搞清楚状况，竟然扔下女友追着自己出来了。

    追出来又有什么用，他说过五年后他还爱着她。

    是的，他可以继续爱着她，当然也可以爱上其他女人，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了。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她暗自猜想，他们可能早就了吧，否则他女朋友又怎会提着那些日用品呢。

    不是没有去想过，有一天他们再见，他也许是某个女人的丈夫c孩子的父亲

    每次想到这些，她就像做了一个噩梦，陷入沉沉地悲伤中不能自拔。

    高跟鞋踩空了阶梯，整个身子开始朝下滑，顾熠笙从后面拉住她挥在半空的手臂才避免了她滚落整个楼梯的命运。

    海然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她的皮肤沁凉却被他握得温热起来。

    “顾熠笙，别再跟着我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谢雨珂还在等我，你也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样没意思。”

    她慢慢推开他的手，转过身继续下楼，一步一步就快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盯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海然，你到底要推开我多少次？”

    从他们再遇见那一刻起，她一直在躲避着他，一直在推开他，就好像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顾熠笙无力垮下双肩，她终究是消失在通道尽头不给他一点遐想的余地，这样无情又残忍的海然，来来回回穿梭在他的每个伤口，永远也不知道她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亦或是，遗忘在心底的一个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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