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检见顾伯铭面露愁色,料想定是顾清浅提出的方法出了问题,心中不屑:一介女流,果然难当大用!
正欲离去,却转念想起了那张面纱半遮的俏脸,连带勾起了鼻尖残留的那丝香味儿,头脑发胀道:“父亲不如将二妹妹唤来,想必会有解决之法。”如此这般,也遂了那婢子的心愿,至于顾清浅,是否真有本事全凭她自己的造化。
顾伯铭却有些害怕见到顾清浅。他并不糊涂,自然会思虑为何近来府中多事。
宴请那日,花园中出事,他尚未下令搜查相府,却有婢子主动前来禀告厢房异常。相府对下人向来约束严谨,怎么会有小厮醉酒,又恰巧出现在厢房?再联想安朵的一系列表现,明显是意欲陷害清浅未果。至于那肚兜,虽没有证据,他能料定与清浅有关。
他不知清浅那日是如何逃脱,但万分庆幸。手心手背都是肉,惩罚了谁他都心疼,更何况哪个府里安宁?孩子们小打小闹也是平常,如此想来,觉得无甚大事,便揣着明白装糊涂。
奈何事情闹出了相府,他不能再袖手旁观。所以那日国舅夫人走后,他将清浅叫到书房,言明要替安蓉和安朵补偿她,以后莫要再计较花园一事。
女儿提出条件要全权接受夫人的嫁妆,他没有答应,谈话不欢而散。
想他一路走到这个位置,没有家族靠山,背后唯一的支持便是林婉秋。这些年来,单靠他微薄的俸禄根本难以支撑府中的用度。家眷们能活的肆意潇洒,不过是凭借夫人随嫁的那些铺子,农庄和良田。当年,夫人出嫁十里红妆,多少男人羡慕他能娶到大将军女儿。
不是他舍不得将这些东西交给清浅,而是不能舍得。他不仅是个父亲,还是一家之主,更是南明丞相。女儿将来嫁了人,这些东西都会被带到夫家,到那时,府里这么多张嘴拿什么来填?往来用度从何处支取?
思来想去,顾伯铭还是派人将顾清浅唤到了书房,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筹备商队前往边境。
顾清浅丝毫不觉得意外,她能提出此计,怎会不知运行的困难?这番想法上辈子还是出自一商贾口中,结果被当做贪盈牟利之说,不但未被采纳,还因此丢了性命。而后有人将此言论进行改进,又拿到梅竹会,才得以施行。虽未成功,却算是在前探了路。她略作修动,加以完善,绝对是万无一失。
故意话说一半,就是等着皇上下令让顾伯铭解决此事,不容他不妥协来主动来找她,如此一来便能轻松要回母亲的嫁妆。
“父亲。”父女本已缓和的关系,又因上次的不欢而散变得疏离。
“你提出的解决之策可还有方法筹集商队?”顾伯铭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淡的态度。
顾清浅眸中疑惑,状似不解,“恕女儿无知,不大明白话中意思。”
顾伯铭以为顾清浅是因着旁人的冒名顶替在赌气,苦口婆心劝道:“顾检如此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顾清浅嘴角不屑一勾,“他如此做是为了扬名吧?但这多亏了有人贪功,不然哪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一语双关,刻薄尖酸,刺激顾伯铭两次都是因为他贪功图利才会成就顾检。同时道出了心中隐藏的愤怒,若无人应功,皇帝怎会计较如此之多?怨不得旁人。
若换做他人,顾伯铭定会发火,奈何面对的是顾清浅,怒火完全泄了气。他有些心累,虽然圣旨是陈姨娘所接,主意也是陈姨娘所出,他却是帮凶。
不禁想起了清浅上次高烧不退,林黎训斥他的一番话,愧疚感节节攀升。他本以为是为了两个庶女补偿清浅,却忘了亏欠她最多的是自己:“此事解决,你娘的嫁妆全都归你保管。”
“娘亲的嫁妆给我,我便解决此事。”
顾伯铭看顾清浅眼神执拗,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