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带口罩的人在这里反倒成了异类。
心里那份不好的预感愈发严重,他的眉心不自觉紧皱起来。
飞机上同程的那个年轻男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顾沉光回头,那人早已带好了口罩,此时神色递给他一个尚未开封的,神情亦是无奈。
顾沉光笑笑,道了谢,伸手接过,拆开随意挂在了脸上。
两人并肩往外走,顾沉光想起家里小姑娘还尚不明确的情形,开口问自己身边的专业人士:“先生是一直在美国生活?”
那医生摇头:“不是,我在北京工作,这次去美国是做sars病毒的应对研究。”
“哦。”顾沉光轻轻点头,继续问道:“有什么进展么?”
那医生闻言轻轻摇头,眉头紧紧皱起,神色复杂。顾沉光心不禁一沉。
“没什么太大的突破,说来说去还是原来的老法子,打激素。可那种激素,打完人命是保住了,但估计这辈子也完了。”言语间看顾沉光一眼,目光沉重,带着自嘲:“不死的癌症,听过么?”
顾沉光沉默点头。
之前没听过,最近不可能不知道。
话题太过沉重,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拖着行李往外走。
出机场后,顾沉光伸出手,真挚的说了句:“平安。”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最好的祝福。
那医生笑起来,眼睛里有细碎的光,遮了半张脸却依旧英气逼人:“你也是。”
随机想起什么,又嘱咐道:“要真发现了什么,没确定之前千万别去医院,否则没病也出不来,会被一起隔离。”说完苦笑了声:“那地方才是最危险的,现在就是个病毒汇集所顾先生,我真的非常不希望在那里见到你。”
一个无时无刻不待在医院的人,却在费心尽力的嘱咐还健康的人千万不要去医院,因为在那里会丢掉性命。可这个嘱咐别人的人,却在话音落下之后,便义无反顾的踏上走进医院的路。
顾沉光点头,严肃而感激:“多谢。”
回去的路上,顾沉光拿出手机开了机,不出所料的看见了一通未接电话。
她还真是乖,打一个他不接就再不打过来了。
顾沉光在心里苦笑着摇摇头,按了快捷键直接拨了过去,“嘟嘟”的连线声顿起,平静而单调,却生生把他的心越吊越高。
所幸,很快被接起,在嘟声消失和人声未起的那一瞬间,顾沉光竟然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连成一片,黏在一起像是紧握的手心里的汗。
不长的指甲刺入掌心,意外竟觉得疼。
直到熟悉的嗓音传来:“喂?小顾叔叔吗?”
顾沉光紧握的左手一瞬间松开,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
他轻轻缓了缓,完美的掩藏起刚刚情绪的波动:“恩,是我你怎么样了?”
南桪带笑的声音很快传来:“没事啦!我烧退掉了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抹不去的心虚。顾沉光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她眯着大眼睛满脸歉意的小模样。
轻呼口气,刚刚一直神经紧绷着还不觉得,这下子知道人没事了,整个人放松下来,迟来的疲倦感瞬间侵蚀,说句话都懒。
他轻嗯了声,说:“那就好。”
过分的疲倦让他非常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可不行,小姑娘这次肯定吓坏了,他得去看看。
“你现在在哪?”
“啊?”南桪一懵,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回答:“在家里。”
“恩,我现在在北京,半个小时后去接你。”他言简意赅的交代。
南桪不可置信,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岔子:“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