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负她望的拽住王婆子的衣袖子,叫住她:“娘,这是我找主家画的花样子,用完不定还得还回去,人家若是不要了,下次我给你送家去。”
王婆子脸上有些不悦,但还是将画放下来,嘟嚷了句:“作怪,还画花样子。”然后提高了声音,“老头子,走了,人家现在是镇上人了,用的都是风雅的物件。”
王氏无奈的喊了声:“娘,你这是说的啥啊?”她娘就是这样,一生的功劳全被一张嘴给坏了。
王氏一直把老两口送出院子,直到看不见了才回。看着爹娘留下的五百钱,一篮子鸡蛋,六颗大白菜,一小袋子棒头面,小半罐子盐,心头涩涩的。在几个孩子脸上望过一回,拉过春溪说:“溪儿,你是大姑娘了,你说你刚刚做的事要是被姥娘知道了,得多心寒。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姥娘,可你咋不想想,这些钱你姥娘能买回多少东西啊。你姥娘就是这个性子,她没坏心”
沈华累了一天,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听王氏苦口婆心的说教,也不知春溪听没听进去。小孩子有时候比大人倔强,想让她改变比登天还难。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王氏早早的就坐到灶膛口,一边烧早饭,一边就这火光绣花。今儿要上山,她得提前把春山春溪一天的口粮做出来,还得带点干粮。
王氏从未动手绣过这么大篇幅,成亲的那床被面也只是在四个角上绣了石榴花,想到刚成亲时丈夫的小意温存,她摸了摸脸,生过四个孩子的她是不是已经老了?
柴火的“噼啪”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苦涩的笑了笑,她现在一心只盼望孩子好。
打起精神继续绣花,这断线比她想象中更难,往往绣不到两三针就要收口换线,十分的费事。待沈华姐妹起床,王氏才将将绣了一片花瓣。
沈华探着头看,线虽然有些发黄,但是绣在黑色的布上,还是很显眼的。只是王氏的绣技着实一般,加上不停的换线,这片花瓣看上去有些不服帖,而且她的手太糙,一不小心就把丝线勾毛糙了,难怪说那些绣娘在家啥活都不干,就养着一双手。
王氏自己虽然也不满意,但能咋办,庄户家都是这样的手艺。她砸吧了一下嘴,全绣完再说吧,这年头最不花钱的就是工夫了。
沈华倒没失望,对于一个不会刺绣的来说,看到会绣花的人已经觉得很厉害了。为了让王氏有更好的绣花环境,这些天沈华和春溪每日都去捡柴,白天也把屋子里烧的暖暖的,这样躺在不能动的春山也能舒服些。
王氏叹了口气,将针线篓子送回屋,等上香回来再琢磨琢磨有啥好法子。
她和孩子们吃完早饭,找了红纸包了钱,跨了个竹篮,里面放着几块饼子。出门时关照春溪看好门户,答应给她买糖角子吃,然后在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中带着沈华春河上山去了。
一路上,春溪那眼巴巴的样子总是出现在沈华面前,古代没什么娱乐项目,赶个集,烧个香就是挺热闹的活动了。
王氏一手牵着一个,半嘱咐半威胁,“千万别松手,千万别乱跑,不然老拐子把你们俩拐了去!”
沈华嘴角抽了抽,中国文化源远流长,不论哪个朝代,吓唬孩子总是那几句。
从万溪镇到平山走路得一个时辰,再加上上山的路,沈华她们到达关山寺时已经中午。山里阴凉,冷风阵阵,有些汗意的三人倒不觉得冷,正舒爽。
没事爬爬山,心里的污浊闷气都能吐出来,身心轻快。特别是这山全天然的山石小路,除了枯叶外没有做成树桩样子的垃圾桶,没有从小商品市场批发来贩卖的旅游商品,一切都是那么古朴自然。沈华突然心生感激,现代因为淘宝店,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旅游,而且她对一些人工园林没兴趣。现在,她倒是有心把大江南北走一遍,就这小小的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