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设或你也和出一副满盆牌,又要他们极天极地了。好得只剩两圈庄,碰完也快的,料想输不到那里,一定可以保本的了。” 三个朋友听了,只对他微微冷笑。谁知宝玉替碰过后,风头已转,聘才碰至结局,这两圈庄中,也赢了五六十元,朋友都说他今天造化。聘才道:“ 你们休要不愿,今天头钱,罚我独出可好?”说着,就将头钱十二元放在台上,另外赢的拆与宝玉三份,计有五十元。宝玉推辞不受,说:“奴是说说白相,黄老 勿能当真格 。”
聘才听他如此说法,十分敬爱,觉宝玉待人接物举止大方,胜于黛玉多多。因黛玉初见时,以寻常客礼相待,殊形落寞,直至眼前,方才情意两投。今宝玉与我一见如故,并无贪得之心,足见以深情待我。可惜他年纪大些,已经退为房老,既不悬牌,又不出局,分明是个老鸨了。现下虽可与他jiāo好,然将来我若要娶他回去,他岂肯将现成安享的福,与那庆余堂许多钱树子轻轻丢掉,自愿低头伏小,到我家去做小老婆呢?如此一想,宝玉既不能娶,我还是属意于黛玉的好。况黛玉正在妙龄,那时藏诸金屋,我脸上亦有光辉,设或是宝玉嫁我,别人不知的,必然取笑我娶个老鸨,大约是贪他的钱财,否则海上名妓甚夥,岂无一个胜他?即宝玉昔日名振春申,然至目下而论,究竟是个过时货,怎么偏偏看中了他呢?但他此刻真心待我,我亦当另眼爱他,与他暂结短缘,有何不可?想定念头,就将五十块钱摔在宝玉袋内,说道:“这种钱是你自己所赢,并不是我硬送给你的,怎么你推起来呢?”宝玉方才收受,连声称谢黄老,又唤玉莲过来谢了,收过了台上的十二块头钱。
其时相帮送上手巾,各各揩毕,聘才取出金表一看,已有七下多钟了,要紧起身回去。宝玉要留他们吃饭,聘才道:“你不用费心了,我后天晚上准来摆酒可好吗?” 玉莲从旁chā嘴道:“ 奴晓得勒里哉,今朝夜里一定是黛玉约俚去吃饭,格落心急慌忙,勿拖勒间搭多耽搁格哉。阿姆,做讨厌人哉,让俚去罢,勿然要害俚受埋怨、吃生活,倪倒对勿住俚格。”宝玉听说,不禁笑一笑,聘才也笑道:“ 不错不错,算是猜着了。亏得我面皮厚,不然,被你这样取笑,岂不难为情吗?” 玉莲又yù再说,宝玉对着眨了一个白眼,也就含笑不语。聘才已将马褂穿好,同着三个朋友去了。宝玉与玉莲送至楼梯跟首,无非说“待慢”、“对勿住”、“明朝来”这几句套话,不必细述。
仍说宝玉、玉莲各归房内,尚未安稳坐定,又听得有客来了,络绎不绝。宝玉差阿金、阿珠去看,大都是旧时熟客,或打茶围,或叉麻雀,三个女儿均有客到。其实用不着宝玉前去,但宝玉与各客周旋惯的,况刚从杭州回来,免不得敷衍一番。因往时各客到此,大半为宝玉起见,所以不能不亲往各房走走,暂把愁闷搁起。少顷茶围客散,仅有芸台房中一桌麻雀,无人摆酒请客,不必时时陪待;好得不挂了牌,可免堂差应命之烦,此刻仍回卧房静坐。
用过夜膳,想起阿二服yào之后不知怎生模样,便唤阿珠来问。阿珠方从楼下上来,回答道:“吃仔yào下去不过实梗,眼睛门前看勿出啥好歹,横势今朝一夜天,叫几个相帮轮流陪俚,大先生, 放心点末哉,谅来勿碍得格。”阿金也道:“ 作兴yàoxìng发作慢点格 , 勿要去愁俚,放开怀抱,早点困 ,倪前两日勒船浪,一连辛苦仔几夜,今朝总要好好能养息养息格哉。勿说 大先生千金身体磨坏仔末哪哼,就是我搭珠姐也降(读杭)勿落。加二明朝要去烧香,亦要起早起格,格落我劝 甩开点念头,马上就安置罢。” 宝玉道:“故歇辰光,不过毛十记钟,有客人来格勒 ,哪哼好就困嗄?”阿金道:“ 管俚做啥?到底 勿比得格辰光自家挂牌子,应该要巴结点,故歇是两样格哉,高兴末陪陪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