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之间,临风凭吊,也口吟一绝云:
将军湖上骑驴去,夫fù窗前缚虎谋。
笑尔害人仍害己,铸成铁像跪坟头。
尔霭吟毕,宝玉问道:“格几化跪(读巨)勒笃格铁人,阿就是秦桧长舌fù格套人介?” 尔霭点头称是。旁边阿金chā嘴道:“ 我听别人家说,看见仔秦桧长舌fù,板要对俚撒一场尿,摸俚两把nǎinǎi,打俚几记耳(读议)光格,勿然末,勿色头格。倒底阿有介事佬?”尔霭道:“这是眼前的事,你自己一看就知道了。” 阿金果见秦桧等身上污秽不堪,长舌fù铁rǔ光滑异常,也过去打了两记,摸了两把。宝玉唤道:“倪要去哉,一干子登勒里罢!”说完,遂同尔霭、阿珠先走,阿金闻唤,也回身跟了出来。
转瞬到了苏小墓前,宝玉已走得疲乏,就在柳荫下坐定,见眼前一片风景,甚是幽雅可爱。独有尔霭走来踱去,对景流连,又复吟成一绝,以伸吊古之怀。诗云:
艳说当年苏小家,深深杨柳暗藏鸦。
美人已去坟犹在,空对斜晖吊落花。
众人游览了一回,日已晌午,宝玉道:“倪阿要下船去吃饭罢,奴觉着肚里有点饿哉。”尔霭道:“也好也好。”说着,正要起身回去之际,宝玉忽见那边来了一个尼姑,约摸三十多岁年纪,行动时颇有风韵,且与他十分面善,但是尼姑装束,却又想不出来。这个当儿,那尼姑已走至切近,也把宝玉看了一看,方问道:“ 是宝玉阿姊(读姐) ,几时到间搭来格介?”宝玉听他一问,起初呆了一呆,及至细辨他声音笑貌,登时就想着了,便答道:“奴道是啥人,原来是月春妹子。 阿是出家勒里间搭介?”月春道:“ 正是呀!奴搭 足有毛十年 碰头,格落大家有点面熟陌生哉。”
两人问答之时,尔霭正与阿金、阿珠闲话,所以宝玉落在后边,相离有二丈多路。刻闻宝玉在那里讲话,一齐回头观看,方知刚才远远见的那个尼姑,却原来彼此认识的。阿金、阿珠缩身过来仔细一 ,独有阿金还认得月春,先上前叫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沈先生, 格庵阿就勒间搭近段介?”月春尚未回答,宝玉向阿金说道:“ 故歇勿能叫沈先生,要叫大师太格哉。” 阿金唯唯遵命。月春道:“ 奴格庵就勒苏小坟格后面,今朝奴呒啥做,格落出来白相相。偏巧碰着唔笃,真真有缘。唔笃大家走哉,到奴庵里去坐坐,也是难得格。” 宝玉道:“好是蛮好,倒是奴搭客人一淘来格,只怕惊动 格宝庵,有点勿便格 。” 月春道:“勿碍格,勿碍格,横势搭 一淘来格,就算别人看见,总当是人家烧香,有啥要紧嗄?”宝玉听他谆谆相邀,不好固却,就唤阿珠请尔霭过来。月春打了一个问讯,问了尊姓大名,尔霭连忙还礼,回答了几句。月春即招呼宝玉、尔霭等众,在前领路,绕过了苏小坟,便见一簇青松翠竹,中间有一座清静茅庵,四无居邻,绝好修真的所在。
不一回,到了庵前,山门正开在那里,月春让众人入内。宝玉见正中是三间大殿,天井里种着两棵大柏树,浓荫蔽日,黛色参天。东边有两扇小角门,门里走出两个幼尼,都不过十三四岁,头上一样的流海圈,齿白唇红,面目姣好,当时迎将出来,上前叫应。月春命他们烹茶供客,并jiāo代那个船家在外面坐候,然后引宝玉等进了角门,便是三间客堂,虽不宽畅,而天井中堆着几块假山,种着几株桂树,却也幽雅可爱。正是: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宝玉、尔霭等进了客堂,分宾坐下,幼尼献过香茗,月春方问道:“宝姐, 搭贺老爷来,是烧香呢?还是专门白相格介?”宝玉道:“倪两样才有份格。奴 请教妹子,故歇法名叫啥格?” 月春道:“ 奴叫悟贞,登勒间搭,勿知勿觉,毛毛教有十年哉。” 宝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