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点。我随便啥辰光来,耐总无拨一点点快活面孔;我看见仔耐勿快活末,心里就说匆出个多花难过。耐总算照应点我,(要勿)实概阿好?”小红道:“倪是生来无啥快活!耐心里难过末,到好过个场花去。”莲生不禁长叹一声道:“我实概搭耐说,耐倒原是猛们闲话。”说到此处,竟致咽住。两人并坐,寂静无言。
多时,小红始答道:“我故歇是匆曾说耐啥,得罪耐;耐来里说我匆快活,叩说是猛们闲话。耐末说仔别人倒勿觉着,别人听仔阿快活得出?”莲生知道小红回心,这话分明是遁辞,忙陪笑道:“总是我说得勿好,害仔耐勿快活。难也罢哉。下转我再要匆好末,耐索xìng打我骂我,我倒无啥,总(要勿)实概勿快活。”一面说,一面就搀了小红过来。小红不由自主,向榻床并卧,各据一边。
莲生又道:“我再要搭耐商量,我朋友约末约定哉,约来浪初九。为仔该两日路头酒多匆过:初七末周双珠搭,初八末黄翠凤搭,才是路头酒。俚哚说该搭勿烧路头末,就初九吃仔罢。我倒答应哉,耐说阿好?”小红道:“故也随便末哉。”
莲生见小红并无违拗,愈觉喜欢,吃不多几口烟,就怂恿小红吃稀饭。小红道:“倪是自家个火腿粥,耐阿要吃?”莲生说:“蛮好。”小红乃喊阿珠搬上稀饭,阿金大也来帮着伺候。稀饭吃毕,莲生复吸足烟瘾,便和小红收拾同睡。
次日初七、十二点钟,来安领轿来接。王莲生吃了中饭,坐轿而去;干些公事,天色已晚,再到沈小红家点卯,然后往公阳里周双珠家赴宴。先到的,主人洪善卿以外,已有葛仲英、姚季莼,朱蔼人、陈小云四位。洪善卿因对过周双玉房里台面摆得极早,即说:“倪也起手巾罢。”王莲生问:“再有啥人?”善卿道:“李鹤汀匆来,就不过罗子富哉。”当下入席,留出一位。周双珠敬过瓜子,问王莲生:“阿要叫本堂局?”莲生道:“俚有台面来浪,勿叫哉。”
比及上过鱼翅第一道菜,金巧珍出局依然先到,随后罗子富带了黄翠凤同来。子富已略有酒意,兴致愈高;一到,便叫拿鸡缸杯来摆庄。偏又拣中姚季莼豁拳,说是前转输与季莼拳酒,至今尚不甘心再jiāojiāo手看如何。姚季莼也不肯相让,揎袖攘臂而出。无如初豁三拳,全是罗子富输的。黄翠凤要代酒,子富不许,自己将来一口呷干,伸手再豁。此次三拳,季莼输了两拳。
那时叫的局,林素芬、吴雪香、沈小红、卫霞仙陆续齐集,霞仙团代饮一杯。罗子富却嚷道:“代个勿算!”霞仙道:“啥人说嗄?倪是要代个,耐代勿代随耐便。”黄翠凤遂把罗子富手中一杯抢去,授与赵家(女每),说道:“耐个伉大末,再要自家吃俚!”
罗子富适见妆台上有一只极大的玻璃杯,劈手取来,指与姚季莼道:“难倪说好仔,自家吃,勿许代。”随把酒壶亲自筛在玻璃杯内,尚未满杯,壶中酒罄;一面就将酒壶令巧囡去添酒,一面先和姚季莼豁拳。季莼勃然作气,旗鼓相当,真正是罗子富劲敌。反是台面上旁观的替两人捏着一把汗。
两人正待jiāo手,只听得巧囡在当中间内极声喊道:“快点呀,有个人来浪呀!”合台面的人都吃一大惊,只道是失火,争先出房去看。巧囡只望窗外乱指,道:“哪!哪!”众人看时,并不是火,原来是一个外国巡捕,直挺挺的立在对过楼房脊梁上,浑身元色号衣,手执一把钢刀,映着电气灯光,闪烁耀眼。洪善卿十猪八九,忙安慰众人道:“勿要紧个,勿要紧个。”陈小云要喊管家长福问个端的,却为门前七张八嘴,嘈嘈聒耳,喊了半天喊不着。张寿倒趁此机会飞跑上楼,禀说:“是前弄尤如意搭捉赌,勿要紧个。”
众人始放下心。忽又见对过楼上开出两扇玻璃窗,有一个人钻出来,爬到阳台上,要跨过间壁披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