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姜柒柒决定做最后一次,以后对方要杀了自己也罢,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慕容亭云也罢,都随他去了。
她拿到了宣文与齐国交界处的兵防布局图。八百里密件传入皇城,姜柒柒去给慕容亭云上茶时在他书桌上瞄到一眼,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她回屋便原样画了出来,借着秘密的传输线传回国内。
然而,三天前姜柒柒得知,澹台斐在领兵亲袭宣文边境一役中,所帅的五万精兵遇上埋伏,几乎全军覆没,而他中乱箭身亡。那张图纸,根本就是假的。
姜柒柒回想了很多次,每一次都会为自己的愚蠢羞愧到无地自容。边防布局乃至高的军事机密,怎么就大剌剌地被慕容亭云摆在桌子上,又碰巧被自己看见,对方在自己看了一眼后还什么都没说。如此破绽百出,自己居然傻傻的相信那是真的,酿成大错。
姜柒柒最担心的不是澹台斐的死,不是他手底下的亲信会把自己怎么样,而是慕容亭云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了。她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在自己面前虽然严肃却总是不经意露出深情,让人轻易地陷进去无法自拔的男人,究竟是何时发觉了不对,发觉之后没有直接处死自己,反而一如既往地宠爱,直到借着自己的手给齐国皇室和军力重重一击。
她不怕死,早在被澹台斐选上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担心的是她的三个孩子会怎样,聆晔是不是再不被重视,昕儿许不了好的人家,因为母亲的不堪,一生都要背负耻辱。
自己的结局早已经注定,在王府这么多年的生活就像偷来的一样,最后总是要连本带利还回去,不过在还本之前,姜柒柒有些话想和慕容亭云说一说,可是现在的情景,竟是见一面也不能了。
心里装着难过的罐子被打翻,流淌出来,姜柒柒想,自己于慕容亭云而言,究竟是什么呢,不过她原本也没有资格做他的什么。
正在心灰意冷准备带着丫头回去的当口,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怎么在风口站着?若是有事让丫头过来说一声就是,穿的这样单薄的跑出来,不怕冻着么?”一如既往的语气,温热的手抚过脸颊眉角,与往日恩情甚浓时并无不同。
姜柒柒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她不知该感动还是悲哀,这个男人,这样诱人,又这样可恶。“您不怪妾吗?”
“本王做成一件大事,你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该谢你,为何要怪?”这样的一句话,慕容亭云只字未提姜柒柒的所作所为,却已说出了全部。
姜柒柒上前一步,“可是妾”
“谨言。”慕容亭云打断她,大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拉着慢慢走入书房,“为了你的三个孩子,也是本王的孩儿,什么都不要说,埋在心底烂掉,本王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柒柒跟着他的脚步行进,眼睛片刻不移地看着他的脸,“妾犯了大错。”
“你在王府里为阑儿挡了那么多注意力,算是将功抵过了。你实在算不得聪明的人,这些年你盗去的那些东西,于澹台斐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你该感谢自己的迟钝,捡回了一条命。”
因为不聪明,傻傻当了这么多年挡箭牌,为身边没有一个人知晓自己的秘密而庆幸;没有辨别出消息的真假,直接送回了齐国;见到郦清妍手上链子时冲动地想要取下来,确定是否真的是温阑用以确认少阁主身份的那条。
因为不聪明,姜柒柒问了接下来这句话,“王爷,您宠了妾那么多年,在您心里,可有半分位置属于妾?”
慕容亭云笑的很温和,一个温阑天天看都要腻死了,姜柒柒却是第一次见的笑容。慕容亭云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从来只有阑儿一个,过去,现在,未来,直到我死了,都不会有别人。”
这也是慕容亭云第一次在姜柒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