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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凭着这种了解,所以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去锁书房的门而是躲进料理台。在她的认知里,顾铂峥是不会离开客厅的,连意思性的走走也不会。

    但是她忘了——所有的人都可以是别人,唯独她叶昕虞扬不是。

    七年,她在他生命中消失七年,却觉得他不会去参观她生活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牛奶出来,却发现客厅只有他的外套。那一瞬间她是慌张的,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夺门而逃,逃到很远很远,再消失个七年,不,永远消失,永远不被人找到,这样就能永远不面对。她装着镇定放下牛奶,手却是抖的,抖个不停,怎么暗示都停不下来,牛奶洒出来半瓶,烫在手上毫无知觉。她慢吞吞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书房里暗沉沉一片,静悄悄的,没人。

    她将书房门关上,上锁,靠着墙壁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一片冰凉。就这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她觉得漫长如一生。

    我能想象的这辈子最糟糕的时刻,就是你发现我爱你。不是亲情的爱,不是友情的爱,而是爱情的爱,女人对男人的c充满占有欲的c充满□□的爱。

    叶昕虞扬撑起身体往里走,卧室门开掩着,她推开门,看见顾铂峥躺在床上,他抱着被子,头深深埋着,呼吸微微起伏。床头两人的合照被人动过,又被人随意的放回。她走过去在床边蹲下,男人眉目深沉,呼吸酣畅,一脸安然。

    叶昕虞扬静静看着他,竟幸福得想流泪。能看见你睡觉的样子,多好;我们即便是以这样的状态慢慢走下去,走一辈子,也多好。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就这样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我好想你,顾铂峥。”她轻轻说,竟流了泪。

    “我每天都在想你。”她轻轻说,慢慢将头靠了过去,被子上是她的味道,鼻息间是被子混着他的味道。即便前半生拥抱的次数屈指可数,你的味道仍旧深入骨髓。

    她侧了侧头抬眼看他,一张放大的脸,额头,眉毛,眼睛,睫毛,鼻子,嘴唇,近在咫尺,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到,一个近到危险的距离。

    但他睡得那么沉,眼下的青黑那么深。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骨,长长的眉毛又黑又顺,眉尾张扬,犀利又放肆。这辈子她最爱他的眉毛,这是全世界长得最好看的眉。她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最像你的部位。说不尽的情深似水,道不尽的张狂风流。

    叶昕虞扬又呆了一会儿,时间走到两点半,她悄悄起身,因为关门会有声响,她只是尽可能的掩了门,退了出去。她重新打开书房的门,开了灯,有一张熟宣因为开门带起的风被吹到门口,一个“峥”字,巨大,浓黑,力透纸背,圆柔不失张扬,叶昕虞扬弯腰捡起来放在一边,触目可见——桌上,台上,柜子上,榻上,吊灯下的杂物放置处,一米外的地毯上,全是浓墨重彩的“顾铂峥”,所有的宣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顾铂峥”,狂草,行书,瘦金,正楷,形态不一,心境迥同,却全是“顾铂峥”。

    学了二十四年书法,老师说她写得最好的一个字是“山”,年轻人能写出“山”的□□多么难得,厚重,深沉,隐忍,沉默。

    但他还说,你写的山是妖山,懂书法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写的,因情成妖,妖困山中。

    说得妙极对极。

    这七年你以为我就是完完全全离开你了吗?她夜夜失眠不练书法睡不着觉,写其它的不行,必须得写他的名字,成千上百的写,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写,写哭过,写笑过,写到手抬不起来过,当整个房间都是“顾铂峥”的时候,她心中的惶恐不安蓦地消失了,她躺在地毯上,鼻息间是墨汁的香,一个个的“山”,一个个的“峥”,竟无比安心。

    顾铂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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