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从来没有人提起。
因为我知道,我走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向人提起过我的名字。
他不说,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印记,就消失了。
而他,成了这个世界上的一道伤疤。
他是我的丈夫,他现在叫老姚。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从练功房出来的一个黄昏。
没错,我是一名芭蕾舞者,每天背着练功服和舞鞋,天亮走入宽敞而明亮的练功房,太阳下山的时候,离开这里回家。
练功c演出c比赛c练功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我热爱舞蹈,着迷于身体在空气中划出优美弧线的瞬间,着迷于灯光下随着音乐翩然起舞的时刻。
它是如此的美妙。
以至于我可以忍耐节食c伤病和仿佛永无休止的反复练习。
我人生的前二十年,一直以为,除了舞蹈,不会遇到更让我热爱的,直到那个黄昏的来临。
那一天,平静得和往常一样,我背着我帆布的背包,独自走过那条回家必经的路,不大的路两边,是通往各户人家的小巷子,在这样晴好的天气,零星晾着些衣裳,还没有被懒散的主人收回去。
那天的心情很好呵,还记得谁家晾在外面的浅色床单,在乍起的微风中轻轻晃动。
那姿态,轻盈得如同我倾慕的舞者,我只是那么想着,驻足留意了一下。
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猛然推到了墙上。猝不及防地,我被一个健壮的身躯抱住了。
“嘘,别动,别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着,炙热的呼吸,吹得我耳朵痒痒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除了错愕,还是错愕,都来不及害怕,来不及呼喊。
由远至近,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凶狠的喊杀追击而来。他的手臂和胸口坚硬如岩石,但是却不冰冷,紧紧抱着我,温热着,伴随着他越来越猛烈的心跳,我的心跳,也一样。
喊杀的人,来了,擦肩而过,又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没有立刻松手。
“你身上好香。”他忽然说。
这话惊醒了我——他是个陌生人啊。
“混蛋!”我用我全部的力气推开了他,不知道哪来的狠劲,甩过去一记耳光,继而是手掌火辣辣的疼痛,这家伙是石头做的么?连脸颊都是那么硬的。
背着夕阳,他的脸慢慢清晰起来。
黝黑的脸,坚毅的额头,还有两道浓密的眉毛。
他竟然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知道我在发抖,穿着黑色夹克的他看起来那么健壮,是那种常打架的人。
无数可怕的念头从我的脑海掠过,从未这么慌张过。
他的身后,一个大叔推着自行车看了我们一眼,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走了。
他顺着我求救的目光,看了一眼已然走远的路人,坏笑着:“别看了,我们一看就是一对儿。谢啦,帮我躲开了那帮人。”
还没有等我骂出第二个“混蛋”,他冲我眨了一下眼,一路跑着离开了。
他就这样,贸贸然地,闯入了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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