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濒死的一瞬,四肢软软地耷拉下来,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不知为什么,萧珩心里突然一紧,莫名地就松了手。
不知是不是太小了,或者山顶环境太过与世隔绝,小白狐一直都不太防备自己,虽然眼中偶尔闪过几分警惕或恐惧,却大约也只不过处于弱小生物对强大气息本能的畏惧(←巨大的误解)。
从山顶的相处开始,萧珩想,自己对它大约是有几分喜爱之情的。只是这几分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喜爱,和解药的分量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孰轻孰重,几乎想都不用想。
所以小狐狸在狼群中走失后,他是有点后悔的,后悔自己一时心软让它多活了这么久,否则便不会生这么一出意外。又有几分轻松感,觉得或许自己就不必纠结于那一份若有若无的犹豫了。结果它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出人意料地活泼。那就怪不得他了。
却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那无意识涌出来的泪水,让萧珩想到了以前自己养过的一只小奶狗。
他从小被人带到万魔窟,接受最残酷的训练,见到的都是弱肉强食c适者生存。长时间挣扎在生与死之间,他早已学会了用一副凶神恶煞的外表掩饰内在的脆弱,以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然而一次偶然的巡山中,他遇到一只误闯的小狗。丑兮兮的,又瘦又小,浑身的毛毛脏得结成一团一团。看到人时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眼神却清澈而无辜。本来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该随手抹去,它如此脆弱,随随便便一下就可以让它再也没有了生命的痕迹。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大约是年少的一点稚气未散?萧珩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它两眼,然后从它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表情麻木而充满戾气,仿佛嗜血的野兽,又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就是不像人。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心中一惊,仿佛数九寒冬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一直冷到了心底。萧珩感觉心脏的地方鲜明地跳动了一下。硬要形容的话,那一刻的想法大约是,原来不知不觉中我成了这个样子啊。以及,真难看。
于是他做了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把小狗藏了起来,每天弄点东西偷偷地喂一喂。那时他还没有出万魔窟的权限,心底也有一点微妙的舍不得,便一直没将它放生。好在小狗非常乖巧,不吵不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人发现。
他暗暗窃喜,也放下了一直以来高高吊起的心。然而,就在一天例行投喂时,他怀着几分期待走向小狗的藏身地旁,就发现那儿站着一直以来训练他们的人。对那时的他来说,一个完全无法反抗的存在。
那人耷拉着一张黄面皮,眼神如刀一般上下片了他一通,最后慢吞吞地扔过来一把匕首,让他自行处理。想到那人折磨人的手段,萧珩浑身发抖,死死的咬着牙,却怎么也伸不出手。
那人撩了撩眼皮,突然露出了一个阴沉沉的笑来,说:“你会后悔的。”
然后,当着他的面,那人杀死了那只小狗。不是一刀下去干净利落地让它断了气,而是一点一点地磨,一段一段地切下四肢,割掉尾巴,剖开肚子,扒出内脏最后才割下它的脑袋。
一地血污。不是一下子洒满一地的那种,而是小狗在挣扎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涂抹开来,没一点痕迹中都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与痛苦。
它刚看到萧珩出现时非常开心,把尾巴摇成了一朵小花,他却完全无能为力。看着它从一开始的惊喜变成了惊吓,再一点点变成恐惧c绝望,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求救的恐惧的痛苦的绝望的叫声渐渐低下去,最后毫无生气地躺在了他面前。
它一直都不是一只聪明的小狗,呆呆的,直到最后看向萧珩的眼睛中还带满了不解,似乎疑惑主人为什么没有上来救它脱离苦海。
萧珩受到了极其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