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不愿抬头,任凭身后之人向她靠近。
一双月白色的锦靴映入眼帘,对方身上的涩竹清香调皮钻入了陶夭夭的鼻子。不用想,来人便是祁华。
她没有出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知是因多日劳累不想说话,还是只单纯因为眼前之人。
祁华将手里的酒坛轻轻放在了陶夭夭旁边的圆形石几上,缓缓地说:“这里没有别人,青提她们在外面守着,你可以说话。”
陶夭夭抬头,似是赌气般:“我们无话可说。”
“既然无话可说,那便对酒当歌。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没有美酒佳人相伴,岂不辜负?”
祁华打开酒坛,拿起石几上的一个青花瓷酒樽,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你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
“在你面前,我一直如此。”祁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肆无忌惮地笑。虽是大笑,却有着掩不住的失意和自嘲。
原来在你心中,不过如此,那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祁华又连喝了几杯,脸上已有一丝酡红。
祁华向来严于自律,今天他倒是放纵了。
陶夭夭没有阻止他,也斟了一杯酒,慢慢品尝。
“后悔吗?”
“什么?”
“和我一起来将军府。”
“这是我的选择。”
“若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愿不愿意重新选择?”
“没有如果,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继续走下去,哪怕前面是荆棘丛生,是黄泉碧落。”
“可是,我后悔了。”祁华望望远处的天,猛地灌了一杯酒。
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直襟长袍,袍上绣着云纹。腰束同色的锦缎宽腰带。其上系挂着那枚刻着“華”字玉佩。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周身像是拢了一层光华,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冷,更似谪仙。此时的他姿态慵懒,不再正襟危坐,也许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陶夭夭没有表示,静等祁华开口。
“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
这是祁华灼灼的目光直直看向陶夭夭,似乎要用他心中的火焰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女子烧着,然后重新投胎,让她下辈子爱上自己。
可是,他又舍不得啊!
佛说,上辈子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下辈子的擦肩而过。那他是不是应该用这辈子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下辈子的相濡以沫?
陶夭夭明白祁华的意思,她亦是如此。
祁华,不是我矫情,不是我孤傲,而是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陶夭夭偷偷抹了把溢在眼角的泪,故作轻松的说:“是哪个女子那么幸运,能得到祁公子的青睐。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被人陷害这件事吧。对了,你打算怎么办?”
陶夭夭的小动作被祁华看得一清二楚,他收回了视线,也不再提刚刚的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祁曜是你的兄弟,你自己对付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好。”最后一杯酒也被喝下。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祁华起身,带着一身酒气离开了,高大清瘦的背影愈显苍凉。
落花亦有意,流水也有情,只可惜习习寒风不肯成全他们。
祁华走后,采薇便出来扶陶夭夭回屋,陶夭夭瘫软的倚在采薇身上。
“姑娘,您为什么不向祁公子解释清楚。”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什么?”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陶夭夭忽然大笑,似痴而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