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甘伯身上的悍气奇迹的收敛一空,脸上的刀疤竟然扯出来一缕温厚的笑,这时候正在等林镇南收功。眼看少爷气息悠长,身骨壮实,浑身透出一股少年人才有的强烈的雄性气味,甘伯也是不禁感慨。二人居住深山,偶尔才到近处采买生活用品,也是打探外界消息的唯一途径。华山派两年前发生剧变,原本布满陕西的触手一瞬间缩了回去,以华山弟子为靠山的镖局乱了起来,这两年里华阴县里不声不响的出现许多外地武人,有的看家护院,有的开个镖局,与本地武人发生各种冲突,不时死人,待发现没有华山派出来维持江湖秩序便越演越烈,最终立下脚跟。
两年后,华阴县外地镖局林立的局面已经稳定下来。有心人或者会想:小小的一县之地何来这么多活计?少一思索,从中可以看出,这些镖局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走镖挣钱也,在乎华山也。
看一个人的分量要看他的敌人,看一个武林大派的分量,也只需要看其他大派的态度。如今的华山剑气之争最终引发内讧,高手耆老损失殆尽,但仍然是虎不倒架。典籍仍在,传承仍在,只需有一二杰出弟子,必然又能有一番大气象,这里便与福州林家大相径庭。
了解了华山脚下的这些变化,尤其是外地镖局的入驻,林镇南和甘伯就不由转开了心思。二人从未离家这么久,尤其是林镇南,首次离家就是千里之遥。“阿爹,阿妈,姨娘,一定都想我了”,此念一起便不可断绝。本来练气功法自有沉静思虑的功能,林镇南和甘伯绝不是杂虑多多的人,这念一起,也是练功过程中的一道关卡,过得去,内功和精神便能有一番纯净,过不去就会原地踏步,即便内息增厚,境界也会停滞。当然主仆二人心中明白,也有佛道两家不同的度关之法。只是于此时,二人选择的是顺心遂意,纾解此情的办法,毕竟父母天性,不可斩绝,一旦入像某些佛家之法中遁入空境的法门一样,便会直指世外,摒弃红尘。对林镇南和甘伯一家族为念的认识来说,那种办法不啻为外道邪魔。在不可能的如果中,从外人眼中看到的,林镇南此行更是父亲的身教。
甘伯为了两人出山已经准备了半个月,在县城中租赁到一套三进小院,雇人看家,作为将来二人在华山脚下的立足之处。这一日,林镇南收拾行李搬家跟随甘伯来到县城,来到小院跟前,小院处在县衙后街,县衙后门的斜对面,典型的北方形制民宅,门口两株古槐分在两侧,没有门墩儿但高阶之上黑门光亮,铜兽首扣环金黄。甘伯未语先笑“呵呵,少爷呀,咱们可算是时运好呀,这套院子一直以来是作为县衙配套的,每届县老爷都会带贴心的师爷上任,就住在此处,只是不巧新来的县老爷没带师爷,家中人口有简单,因此才肯把这院子租出来。”林镇南进门看了院子,本就喜欢,在听甘伯这么一说,更是喜欢了,只是蓦地问道:甘伯,这院子是我们跟县尊租来的,那这位县尊若是去他处为官,那可怎么办?甘伯听罢,摆了摆手:这个不用顾虑,少爷可知,当朝首辅张居正新行了一个政令,要每任官都要做完五年任期才可升转,尤其是亲民官。这位县尊老爷今年上任,还有的是日子,在这几年里把院子买下来就成了。林镇南轩眉一展,牙齿露出了八颗。立时雀跃,冲到后院,只见甘伯简单收拾过的练武场,石磙石锁,缨枪大刀都有,中间黄土垫的平地,足够折腾,角落是三尺深的沙坑。标准的镖局后院。
原来自从县里外地镖局可以立足,林镇南就和甘伯商量,何不趁此陕西武林骤失龙头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千里之外的家族镖局开到这儿来。二人一拍即合,坐起立行,这就张罗好了一切准备,只等,镖师林镇南上任,挂匾开门。
三天之后,县衙后街,一家小院子门头挂上了福威镖局的门匾。林镇南和甘伯二人则备礼上门,来到县衙谢知县老爷。从后门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