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平静无波,只礼节性地微一颔首。
叶孤城却是怔了怔,方才点头还礼,视线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从宋青书身上移开,不时还扫过他腰间悬挂的那柄长剑。
这下宋青书倒是有些惊讶了。
他虽是剑修,平日却不会给人以锋芒毕露之感。
盖因他剑术修为已臻化境,自是收放自如,光华内敛,一眼望去,几乎与常人无异。
加之他又乃修道之人,周身自有股飘渺难言的“仙气儿”,一般人首先注意到的都是他这清逸出尘c翩然若仙的气质,又有几人会目光不住在他腰间长剑上流连?
即便再是爱剑之人,也不大可能对每一个遇到的可能使剑的人,都抱有如此关注和兴趣吧?
所以宋青书猜想,叶孤城必然是从自己身上嗅出了几分“同类”的味道,故而目光才会盯驻在自己腰间不放。
如此想来他也确是爱剑成狂。
只可惜
敛去眸中乍露的一丝情绪,宋青书穿过自动避让开的人群,来到花满楼与叶孤城等人面前。
“七童。”
“青书。”花满楼侧首对宋青书笑了笑,道:“这位便是我曾与你提过的白云城主。因我兄长与城主有旧,故城主邀我入城主府暂住。不知青书你”
宋青书闻言便知这白云城主定是听说了自己乃为七童友人,便顺势也邀请了自己同住城主府。
只是花满楼大概想着以宋青书的性子,未必会愿意住进城主府这样的地方,于是先一步开口来问他的意思。
宋青书自是不愿拂了花满楼的好意,当下便道:
“我自与七童同往。”
花满楼闻得此言,果然露出了十分开怀的笑容。
他道:“如此甚好。”又转向叶孤城,为他介绍道:
“叶城主,这位乃是我的友人,远自元国来我大晋游历的宋青书宋少侠。今日我二人便叨扰城主了。”
叶孤城温声道:“七公子不必多礼。我与令兄相识日久,对七公子也是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更觉令兄所言非虚,七公子实乃人中龙凤。”
花满楼没想到江湖盛传性冷寡言的叶孤城竟会当众如此盛赞自己,偏偏一番话还说得真情实意,全无半分勉强,一时间不由俊脸微红,有些呐呐说不出话。
宋青书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羞窘的模样,不禁大感新奇,便也只微笑站在一边,不曾言语。
目光不期然从花满楼身上偏移,却撞进一双寒似星光的漆黑眼眸,宋青书微微一怔,下意识便移开了眼光,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
这叶孤城是不是也打量自己太多次了?
看来从刚刚开始,对方的目光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此事并非是他的错觉?
然叶孤城也不开口,只极隐晦地以目光视人,宋青书不好直言相询,只得当作没注意到他的眼光,一本正经地将视线重又牵回花满楼身上。
花满楼此时窘也窘过了,终于有些想明白大概是自家兄长又犯了喜欢向外人炫耀弟弟的“老毛病”,想来叶孤城是听他夸赞自己这个幺弟夸赞得太多了,此时便说了两句场面话来为兄长“捧场”。
如此看来他说与兄长乃是故交,倒也并非客套话,盖因能让兄长起了炫耀弟弟心思的,应与他有几分真交情。
思及此,花满楼也便不再羞窘,重又恢复了一脸淡淡的笑容,道:
“城主夸赞愧不敢当,不过家兄眼中只能看到我的好处罢了。”
叶孤城却道:“七公子不必自谦。若你真非如此人物,便是三公子与我说得再多,叶某也不会违心称赞半句。”
两人又你来我往寒暄一番,最后一行人结伴回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