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太皇太后明白卫芙的心思,今日她精心打扮,又为了今日苦练琴技,为的不就是让怀之那孩子高看她一眼,卫芙平日里虽刁蛮了些,却是个有主意的,认准的道理便是撞个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那烈性,倒有些像年轻时候的自己,老太太推波助澜道:“今日是上元节,瞧瞧那月亮,好看得紧,便以此为令吧。这令官,就让芙儿当去。”
“奶奶,什么是令官”朝歌多少有些兴奋,在国师府里可没这么热闹的时候。
朝歌依偎在老太太怀里,太后边拿手边的糕点哄她高兴,边答道:“歌儿同奶奶一同看这热闹,看了便知。”
宫人听了令,取了长公主卫芙的八弦琴来,又取了传花来,在座不论老少皆回身入座,一同取乐。
只见卫芙长袖一扫,款款入座于八弦琴前,从腰间取出一条绫带覆于眼前,竟是要盲眼奏琴,夜风扫来,衣袂卷动,纤纤玉手往那弦上随手一波,一串悠扬琴声如珠玉敲落响起,长公主卫芙本就相貌出众,金枝玉叶,此刻更是引人注目。
宫人将传花呈给席间的贵人,随着卫芙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拨动,那传花也在席上如流水一般快速地从每个人的手中传过,随着琴弦拨动的节奏越来越快,那传花在手与手之间传递的速度也越发加快,眼花缭乱,人们只觉心情都随之激荡,突然,那悠扬的琴声戛然一停众人的呼吸也忍不住随之一屏,忙纷纷去寻这传花到底落入了谁的手中。
只见那传花恰恰在琴声停下之时被一双白皙的纤手接过,谏相李宗之女李嫣然一时间被众人的目光凝住,脸色刷地一下涨红,手捧着传花有些手足无措,卫芙揭了遮眼的长绫,见是李嫣然接到了传花,便笑了:“原来是嫣然妹妹,不可耍赖,该你破题了,否则便要罚酒。”
在酒令上,自然是身为令官的卫芙说了算,这李嫣然第一个收到传花,却也是幸运,太皇太后虽点了题目,但破题之人可随意发挥,在她之后再接到传花的人才算更考验才学,因受到诸多限制,常有人应对不上,只得罚酒。
那李嫣然踯躅了一会,方才鼓足勇气破题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好,好词。”太皇太后赞赏道,那李嫣然方才舒了口气,既然老太太赞赏了,长公主卫芙自然也不为难她,复又蒙上了双眼,那素手在琴弦上又是一拨,李嫣然赶忙将传花传递给下一个人,这琴声悠扬,宴席将顿时越发热闹起来,直到卫芙再次手中琴弦一按,琴声又一次戛然而止
卫芙早知怀之入座何处,又有高超的琴艺控制着节奏,此时她心中有些忐忑,揭了覆眼的绫带,只见那传花果真恰恰落在云怀之手中,未来得及递给坐在怀之身侧的明之,卫芙面上一笑,起身望着那风度翩翩的云怀之:“怀之哥哥,到你了。方才嫣然妹妹破题,那火树c星桥合一开,皆是玄机,怀之哥哥可要仔细了。”
云怀之才学渊博,又是风雅之人,这样的酒令自然不在话下,在座明眼人大约都看得出来,长公主卫芙对怀之有意,少女的心思,怕也不过想与心上之人多说几句话罢了。
“怀之哥哥,歌儿也想听。”朝歌见自家兄长接到了传花,也是忍不住期待怀之的应对,看她那身子正襟危坐,探着小脑袋,那讨人欢喜的模样,仿佛是从月亮上下来的童女,可爱得紧。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云怀之看着朝歌那模样,笑了,那一句“明月逐人”,就仿佛是在说朝歌一般。
“好好好好一个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看孩子们玩得这样热闹,太皇太后心情大好,忍不住赞道:“不愧是怀之,芙儿想刁难你,不曾想这才两回,就对出了好诗来,是芙儿该罚酒。”
“是,芙儿自罚就是。”卫芙目光灼灼,只觉要将云怀之